南宋初年,临安周文祖嗜赌如命,最终为人设局,输光了所有的钱财田产。一想到本是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如今却沦落到身无分文、浪荡街头,那周文祖不由得万念俱灰,心中更是有了求死的打算。
蹒跚着出离了临安,周文祖不知不觉便来在了玉皇山下,正打算寻一枯树,了此一生,忽然却瞧见一文弱书生是踏歌而来……
“吾命生来自不凡,顿开鸿蒙下灵山。
日行三千红尘路,夜来明月伴我眠。
乾坤尽在掌中握,富贵荣华屈指间。
若问仙乡原何处,九曲天河一金蟾!”
周文祖见那人仙风道骨,不免大奇,而这时,那人也是直至来在了他的近前。
“我见兄台三魂不聚、命格晦暗,莫不是起了那轻生之念?”
“生无可恋,自是不如死了干脆!”人家发问,周文祖只好如实作答。
“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你一介风华少年?”
“哎!想我原本也是富庶之家,使奴唤俾、衣食不愁。奈何奸人作梗,将我家财尽数夺去,也使得我朝不保夕,流落街头。如今唯有一死了之,待等到了九泉,化作厉鬼,再行回来申冤雪恨!”
“倘若神魂俱灭,做不成那野鬼孤魂,你又待如何?”
“这……”
“世间一切自有天数,你贪心作祟,烂赌如命,本该衣不遮体,惨死街头。怎奈今日有缘相逢,我又岂会置之不管?你且回去,待我略施法术,不出三日,定会让你千金复来!”
“若真如此,在下必定铭记大恩!”周文祖闻听大喜。
“你若复得家财,只需来此与我纹银百两,且日后当恪守本分,切莫再生出贪心邪念!”
言罢,那人寻了一方青石盘坐,便不再言语。而周文祖也是将信将疑,转身回到了临安。
果不其然,没等第三日天明,那开赌设局的恶霸,就将原属于他的所有钱财田产,全都悉数返还了回来。周文祖心中大喜,赶忙更换了衣物,随后便带着百两纹银,又来在了玉皇山下。
“恩公莫不是神仙,果然未出三日,就令我家财复得!”见那书生还在青石盘坐,周文祖赶忙上前叩谢。
“我亦血肉之躯,只不过略通神玄而已。”
“但不知恩公又如何能使得那恶人言听计从呢?”
“无他,只是拘了其父其母的亡魂,于梦中苦苦哀告罢了。”
“原来如此……”
“你我之事切不可对外人提起,否则逆天改命,莫说你,只怕就连我也必会引来灾劫临门!”
“在下能有今日,已是两世为人,此后定会恪守本分,更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句!”
“如此最好……”
二人又寒暄了片刻,周文祖随后这才返回了临安。
自那日起,他也真是收敛了心性,浪子回头。就这般,寒来暑往,一晃便是三年,这一日周文祖正在家中苦读,忽有一同窗挚友找上了门来。
那挚友当他讲述了一件奇事,言说高宗皇帝苦思其母,夜不能寐,眼下已然贴出了悬赏榜文,欲要招揽一位通晓阴阳的异人。如有人能够解得哀思,或是令太后亡魂回转相见,可加封当朝一品,位极人臣!
周文祖立时意动,他暗道:我十载寒窗,怎奈屡屡落第,倘若能将那山中的书生作以引荐,想必利禄功名必会随之而来。当初他言说不可泄露机宜,料想也只是不愿给自己惹来麻烦。而今时不同往日,以他的手段,定能让皇上得偿所愿,届时我与他双双富贵,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打定了主意,周文祖于是揭榜进宫,当着高宗赵构将此前的往事讲述了一遍。高宗为夜梦所扰,见有人能解,自是深信不疑。于是便差遣内侍,随同周文祖一同来在了玉皇山。
众人苦寻多日,可那书生却始终踪迹不显,随后高宗大怒,将周文祖以欺君之罪抄没了家财,充军边关。可叹周文祖披枷带锁,只行出去了千余里,便因不堪饥苦,客死在了异乡!
这正是:
万事由天定,切莫再强求。
已得安与乐,何须做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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