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鼬民间俗称黄鼠狼,是一种鬼气森森的生灵,下面这两个怪诞的故事都是关于它们的。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末中国北方的某个村庄附近的坟地里。
故事的主人翁名叫阿炳,四十几岁的年纪,由于工作的缘故,他每天都要在午夜的时候由山里的砖窑步行八里多的路程返回到所居住的村落里,途中不可避免的需要经过一片荒凉的野坟地。
阿炳生的高大魁梧,胆识亦颇壮,但却天生一幅邪骨头,每当月黑风高的夜晚,当他路过那片坟地的时候时常都会遇到“鬼打墙”的状况。
“鬼打墙”这种现象在乡下并不罕见,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在走夜路时由于某种原因迷失在了一个圈子里无法走脱,这种现象真实存在,相信有很多人经历过。
每当阿炳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就会好象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坟地里乱窜乱撞,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他索性会倚在某个坟头上一边闷闷的抽着旱烟,一边冷冷的看着四周坟头上那三三两两跃跃欲试着的碧幽幽的鬼火。他知道,在黎明到来前的第一声雄鸡破晓之后,他就能轻松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本来阿炳对这样经历已习以为常,但后来他偶然遇到了一位高人,这位高人告诉了阿炳一个解决这种问题的好办法,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要阿炳在一个人赶夜路的时候随身携带一根钉子和一轴白线,当他遇到“鬼打墙”时,就将钉子钉在地上,将白线的一端栓在钉子上,然后找准方向,握着线轴一路走下去。由于这样可以保证所走的路径是一条直线,避免了原地绕圈,所以自然而燃就能冲破“鬼打墙”的束缚。
高人的方法后十分奏效,阿炳亦屡试不爽,更加奇怪的是;自从阿炳掌握了这个方法,他单独走夜路时遇到“鬼打墙”的次数竟越来越少了。
某天深夜,劳作归来的阿炳又独自来经过了那片野坟地,这天的夜里没月亮,所以格外的黑,阿炳借着随身携带的手电勉强辨认着前方野草横生且凹凸不平的道路,这样他艰难的在这片坟地中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竟然还没有看到久违的村庄,阿炳的脸色开始有些阴郁,听听见不远处的枯树上传来几声猫头鹰凄厉的啸声,他微微冷笑,从容的取出了带在身上的钉子和线轴。
阿炳找到一块泥土松软的地方,将钉子狠狠的钉了下去,然后在钉子上拴上了白线,他自己则握着线轴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阿禀不断的释放着线轴上的白线,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没有走出这片坟地,阿炳的额头上开始流出了细密的冷汗,不远处猫头鹰的叫声似乎更加凄厉了,阿炳打了个寒战,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只剩下一半的线轴,心中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种奇怪的情况他从未遇到过。
阿炳硬着头皮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可是野坟还是那片野坟,阿炳还是那个阿炳,只是阿炳依然置身于坟地之中。
渐渐的,缠在阿炳线轴上的白线越来越少,他眼中的惧意却越来越浓,阿炳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的这片时不时冒着鬼火的野坟地仿佛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他盯着手中线轴上缠绕着的所剩无几的白线,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回到这轴线的原点去看一看的想法,于是他提着手电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可是当他接着手电微弱的光芒看清楚自己背后所发生的那一幕时,饶是他胆识过人,竟也不禁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在阿炳的身后,一只身材硕大、通体雪白的老鼬正蹲在地上,而在它的嘴里,竟然叼着乱莲蓬的一大团白线,一根被线栓着的铁钉从它的嘴边垂落下来,这团白线另一端便延伸到阿炳手中的线轴上…… 阿炳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这只老鼬,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无论无何也走不出这片坟地的原因,原来自己竟然牵着这只黄鼠狼在漆黑的坟地中不断的转着圈……
这时,这只奇怪的黄鼬迷着眼睛冲着自己面前的阿炳咧开了嘴巴,顿时,两排森森的獠牙来露了出来。阿炳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认为自己眼前的这只老鼬正在对自己微笑,想到这,阿炳的手猛地一抖,手电摔落在地上,立时失去了原本已很微弱的光亮……
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坟地里,一个被“鬼”打了墙的男人和一只会微笑的黄鼬默默对持着……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阿炳所居住的那个村庄里,故事的时间是九十年代初期,正值改革春风吹满祖国大地,发展建设如火如荼的时候。
故事的主人翁阿生和他的妻子小娟一直靠磨豆腐为生,本来日子虽然平淡却也相安无事。直到一个来村子里投资的城里老板偶然见到了阿生颇有姿色的妻子之后,阿生平静的生活就全部改变了。因为这个年轻英俊的老板注意上了小娟,而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小鹃也被这个老板的年轻有为和出手阔绰所深深打动。
之后的故事便不难预测,村长为了发展经 济,以大局为重的,有意的撮合了小鹃和这个城里来的老板。于是两个人背着阿生鬼混到了一起。
一段时间之后,红杏出墙的小娟犹如脱胎换骨一样;从里到外都变的涣然一新起来。可是重获新生的她已经不再愿意和阿生一起过那种以磨豆腐为生的日子,于是她不顾阿生苦苦的恳求,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他离婚,然后她坐上了城里老板的豪华轿车,一溜烟的离开了。
失去妻子的阿生痛苦万分,豆腐房的生意也日渐颓废了。
一年之后,正当阿生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时,他的妻子小娟竟然又神奇的回到了他身边。
小娟是被那个城里老板开车送回来的,这个见过大世面的男人从头到尾一直阴着脸,匆匆的将女人扔下便一句话也没说的离开了。
让阿生感到意外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妻子分明又变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朴实无华的农家女子,而且她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忏悔不已,泪流满面的跪在阿生面前请求原谅。
善良的阿生最终原谅了自己的妻子,于是,这个曾经跑掉了现在却又回来的女人终于安安心心的和阿生一起过日子了。
可是阿生心里却一直存有一个疑问,他想知道;在妻子同城里老板一起离开的这段光景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在阿生的在三追问下,惭愧的小鹃娟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来自从小娟同城里老板离开村子以后,她便患上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十分奇特,每天午夜十分准时发作。每当发病的时候,小娟便会神智不清、行为失常,并且还会用一个沙哑尖锐的声音说一些不可思议的话或唱一些古怪离奇的调子。
比如在她来到城里老板家中的第十天的深夜,原本熟睡的她忽然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接着便开始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用不知名的调子唱道:“日落西山黑了天,徐徐越过阴阳关。三千小鬼走大道,五百孤魂饶窗前。阴风骤起惊雷现,淫雨忽来乌云翻。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汝家门没关。我来报那故人恩,问你负心为哪般?自古杀人须偿命,安有欠债不还钱……”
这一幕只看得躺在她身旁的城里老板瞠目结舌,魂飞魄散。
而至此以后,小娟的病开始愈演愈烈。城里老板带她去过无数家医院,看过无数位专家,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直到后来这个城里老板不惜重金请到了一位颇负盛名的阴阳先生,才了解到了这怪病背后的各中原由。
据这位阴阳先生说,小娟其实并没有得病,她之所以一反常态其实是因为她被一只得了道的黄鼠狼迷住了心神,乱了性情。城里老板闻言大惊失色,赶忙向他请教解救之法。阴阳先生闭目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东西难缠的狠,我看你们还是到离这儿远一点的城市躲一躲吧,只要那东西找不到你们,时间一久,也就没事了……”
于是城里老板给了这个阴阳先生两万快块钱,然后便匆匆带着小娟坐飞机去浙江避难了。说来也怪,自从小鹃来到了浙江以后,一连五、六个月没有再发过病。
城里老板高兴的不得了,每天带着小鹃游山玩水,饱览了江南的锦绣风光。
可是当他们都乐观的以为灾难已经远离他们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料到,原来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天深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小娟开始莫名其妙的对着身边的城里老板“咯咯”发笑,她的笑声有点沙哑,有点尖锐,开始城里的老板还没有在意,可是小鹃就这样不停的笑着,他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于是他转过脸,瞪着她的眼睛警觉的问:“你笑什么?”
小娟抿了抿嘴,用沙哑尖锐的声音恶狠狠的对城里老板说出了一句足以叫他肝胆俱裂的话来:“嘿嘿!你们找的我好苦啊,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你说我该不该笑啊……?”
从这天起,小娟又开始频繁发病了,并且病情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在她发病的时候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断以另一个人的口吻恐吓这个城里老板,扬言倘若不叫小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便永远别想安生……
终于,城里老板的被她折磨的精神崩溃了,迫与无奈,他只好将小娟送了回来……
小娟说到这里时怯生生的低下了头,而阿生却呆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因为他猛地记起来;原来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深夜里,自己的父亲阿炳曾经在村子外的那片野坟地里被一只白毛老鼬带领着找到三只不慎落入猎人陷阱中的小黄鼬,而好心的阿炳救出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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