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冰心与她的猫猫(咪咪)
(以下文字转自新浪知秋的博客): 冰心先生在数篇文章中对可爱的咪咪的风趣描述,使热爱冰心的人都知道冰心的这只爱猫。咪咪是正宗的中国大白猫,浑身洁白,只有尾巴是黑色的。它可是冰心家中的“一等公民”。吴青告诉我,每天九点钟先生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咪咪”喂鱼片。“‘咪咪’在妈妈的‘培训’之下,每天吃完了鱼片就静卧在妈妈被子上睡觉,如果来客人就起来和妈妈一起招待客人。每次照相、拍电视都少不了它。来访宾客照片中及冰心生活的照片中也多有它的身影。”
先生曾为这只白猫走失大哭过,为寻找走失的白猫,到处张贴“寻猫启事”,并留下一段文坛佳话。
吴青讲:“咪咪年轻时顽皮得不得了,不是将毛线缠成一团乱踢,就是上上下下将家里的东西碰得东倒西歪,还经常在书桌上踩出朵朵‘梅花’。”十几年的猫相当于人一百多岁,咪咪也是长寿之猫。由于冰心的关怀,它也成为一只有感情、通人性的猫。“咪咪每天下午总是2点就等在妈妈房门前,为了讨妈妈喜欢,它又是摇尾巴,又是在地上打滚。它有喜怒哀乐,也有真挚感情。
1986年8月21日,记者在冰心家采访,有幸见到咪咪。它是那样可爱,一忽儿蹿来蹿去,一忽儿摇头摆尾,它与冰心共喜怒、同哀乐。咪咪跳到桌上时,我曾用手抚摸过它,它既淘气又很乖,一点也不认生。
1999年3月12日,冰心先生走后,我看到咪咪懒洋洋地躺在窗前暖气管上,萎靡不振,头无力地垂着,思念着它的主人,它是冰心先生的好伙伴,冰心先生走了,我特别向吴青教授提出和咪咪照张相。吴青一直叫咪咪起来,咪咪才勉强起来。吴青把它抱起放在书桌上,我再次抚摸着它。咪咪明显瘦了,昔日“小明星”的劲头全没了,提不起一点精神。但临走前,当我和吴青、陈恕合影时,咪咪又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吴青把它抱在怀中。
陈恕说:1999年2月28日,在冰心奶奶去世那天下午,一向温顺的咪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心神不宁、烦躁不安,发出令人恐怖的惊叫声、嚎啕声。难道它知道冰心奶奶要离开它了吗?忽然电话铃声大作,吴青、陈恕接完电话和家人匆匆赶往北京医院。9点12分,老人安然地走了……
去年9月,在“首届冰心国际研讨会”上,陈恕教授曾告诉我:自从冰心先生走了以后,咪咪吃喝就不正常,经常不饮不食,一天天地瘦下去,不久也走了。吴青、陈恕及时把与冰心心心相通的咪咪制成了标本,永远保留下来,送到家乡的冰心文学馆,让它“长住”设在展厅内的冰心故居里,永远伴随着冰心先生,让更多的人记起这只和冰心先生朝夕相处10多年、通人性、懂感情的不平凡的白猫。
被做成标本的咪咪
如今,“咪咪”将永远留在冰心先生故乡——福建长乐的土地上,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下面是季羡林与他的猫。
大约在1978年,季羡林开始养猫。第一只猫起名为虎子,是一只最平常的狸猫,身上有虎的斑纹,颜色不黑不黄,并不美观。它有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虎虎而有生气,因此起名为虎子。虎子脾气暴烈,不怕人,谁想打它,不仅不回避,而且要向前进攻,声色俱厉,谁得罪了它,永世不忘。后来,除了家中老祖、老伴和他自己以外,无人不咬。
第二只猫叫咪咪,咪咪一进门,就被虎子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没有什么奶,却坚决要给它喂奶。季羡林吃饭时,弄点鸡骨头、鱼刺,虎子自己蹲在旁边,瞅着咪咪吃,从不与它争食。虎子还会从外面抓些麻雀、蚱蜢、蝉、蛐蛐之类给咪咪吃。
季羡林同虎子与咪咪都有深厚的感情,每天晚上,两只猫抢着到他床上去睡觉。到了冬天,他在棉被上面特别铺上了一块布,供它们躺卧。有时候,他半夜醒来,神志一清理,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一股暖气仿佛透过两层棉被,扑到他的双腿上。这时候,即便双腿由于僵卧过久,又酸又痛,他也总是强忍着,决不动一下,免得惊了小猫的清梦。
到了虎子十一、二岁时,咪咪也九岁了。虎子依然如故,脾气暴烈,威风凛凛。见人就咬,而咪咪却有下世的光景。常常到处小便,桌子上、椅子上、沙发上,几乎无处不便。
“最让我心烦的是,它偏偏看上了我桌子上的稿纸。我正写着什么文章,然而它却根本不管这一套,跳上去,屁股往下一蹲,一泡猫尿流在上面,还闪着微弱的光。说我不急,那不是真的。我心里真急,但是,我谨遵我的一条戒律:决不打小猫一掌,在任何情况之下,也不打它。此时,我赶快把稿纸拿起来,抖去了上面的猫尿,等它自己干。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哭笑不得。家人对我的嘲笑,我置若罔闻,‘全当秋风过耳边’。”
后来,咪咪随意拉屎撒尿的频率增加了,范围也扩大了。桌上、床下、澡盆中、地毯上、书上、纸上,只要从高处往下一跳,尿水必随之而来。季羡林便以耄耋衰躯,匍匐在床下桌下向纵深的暗处去清扫猫尿,钻出来之后,往往得喘上半天粗气。他不但不气馁,反而大有乐此不疲之概,心里乐滋滋的。年近九旬的老祖这时就笑着说:你从来没有给女儿、儿子打扫过屎尿,也没有给孙子、孙女打扫过,现在却心甘情愿服侍这一只小猫!他这时也是笑,但不回答,不以为苦,反以为乐。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原因何在。
家人终于忍无可忍,主张把咪咪赶走。咪咪被送出门去,关在外边。但晚上睡觉,季羡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过几天,咪咪病得更厉害了,给它东西吃也没有胃口,季羡林看了直想流泪。有一次,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几里路到海淀肉店,买回猪肝和牛肉,想给它吃,一开始,咪咪有点想吃的样子,但一沾嘴唇,又把头缩回去,闭上眼,不闻不问了。后来,咪咪不见了,他到山上、塘边、草丛、树后、石缝,都找遍了,“屋前屋后搜个遍,几处茫茫皆不见”了,咪咪永远地消逝了。他简直像是失掉了一个好友,一个亲人,直到今天回想起来,内心里还颤抖不止。
从别人那里知道,猫有一种特殊的本领,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寿终,到此时此刻,它决不呆在主人家中,让主人看到死猫,感到心烦悲伤。它们总要找一个最僻静的地方离开人世。从这件事他悟出,新陈代谢是普遍规律,应该向猫学习处理死亡的方法。人生必有死,是无法抗拒的。人是百年过客,总是要走过去的,每一代人都只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长途接力赛的一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是宇宙常规。人老了要死,像在净土里那样,应该算是一件喜事。世界是青年的,老年人应该为青年人活着而不是相反。老年人的天职是尽上仅存的精力,帮助青年前进,必要时甚至可以躺在地上,让后人踏着自己的躯体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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