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有个王庄村,村里有个小伙子叫王小虎,从小父母去世,村里人厚道,这家给口饭,那家给件衣,好歹长大了。王小虎从小懂事,少年时期就开始给人干活,长大以后依然靠打短工挣钱谋生。
王小虎长得不算太差,不过家里穷,快三十了还是单身。在古代,男子三十的时候,孩子都挺大了,村里有好事的年轻人戏称他为“小光棍”,王小虎也不往心里去,只是看到大姑娘小媳妇的时候也会面红心跳,发誓要好好干活,早点攒钱娶房媳妇。
为了挣钱,王小虎干活不挑,不管路远路近、活轻活重,他都任劳任怨。有一年夏天,三十多里外的周家村有喜事,周员外的大儿子娶亲,他去帮忙。傍晚,等到喜事办完,周员外给帮忙的伙计上了几盘好菜,还拿出一坛好酒。王小虎看到别人结婚又高兴又眼馋,多喝了几杯,喝完背着包袱,摇摇晃晃回家了。
走到半路时突然乌云密布,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避雨呢?王小虎正犯愁,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废弃的小屋子,他紧走几步,刚一进屋,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王小虎心想,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今晚就先在这个房子里睡一觉再说。
王小虎看了看这间废弃的房屋,屋子不大,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勉强可以关上的房门,地上有一些稻草。幸运的是,房子还不算太破旧,只有墙角有些湿,屋顶并不漏雨。王小虎一个人习惯了,再加上酒劲上来了,便关好屋门,躺在稻草堆里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他被隔壁女子的嬉笑声吵醒。王小虎揉揉眼睛,推开屋门,发现雨早就停了,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把夜空都照亮了。他寻声望去,发现这个废弃的房屋旁边竟然是一座大宅院,他刚才避雨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可能是刚才天太黑了,自己又着急,所以才没有发现吧。
听到院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王小虎心痒难耐,踩着一块大石头,从墙上悄悄探头望去,发现院子里有三个姑娘正光着脚丫在荡秋千,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宅院是真气派,路上铺满石子,刚才那么大的雨,院子的地面上竟没有积水。
月光下,王小虎看到三位少女白衣飘飘,皮肤娇嫩,笑笑闹闹,口水都流到墙上了。他忍不住攀上墙头,趴在墙上继续欣赏,却不小心从墙上跌落下来,腿上划了个口子,忍不住叫了一声。三位姑娘听到声音并不慌张,反倒是围了上来,关心地询问王小虎的伤情。
为首的一位姑娘说自己姓白,她说:“真是抱歉,雨过天晴,我们看着月色美好,趁着天气凉爽在外玩耍,没想到打扰公子休息了。公子贵姓?”
王小虎脸都红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打扰了你们,对不住了,我这就走。”说完起身要离开,白家大姑娘说:“公子受伤了,我们给您包扎一下吧。”说完从身上抽出一块白布缠在王小虎的伤口上。
此时一阵风吹过,树上落下几个雨滴,正滴在王小虎的脖子上,王小虎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猛然发现另外两名女子似乎在用舌头舔着嘴唇,那表情绝对不是在诱惑,反倒像腹中饥饿的人看到美食一般,再看给他包扎的白姑娘,似乎也不那么可爱了。
难道我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想到这里,王小虎有点害怕了,再加上傍晚喝了很多酒水,顿时感到尿急,而且到了必须马上解决的地步。王小虎红着脸说明了情况,白姑娘娇笑着说,可以去后院如厕。王小虎起身一路小跑,到后院痛快地“放水”,心里还在捉摸着如何逃脱呢,一不小心尿到手上。
这么多年来,王小虎见了很多人,也听了很多事,有个木匠曾经告诉过他,童子尿抹到眼睛上,可以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王小虎至今没有碰过女人,他顺手把尿抹在眼睛上,悄悄探头,眼前一幕吓得他双腿打颤:面前哪有什么美女,只有三具白骨在那搔首弄姿。
王小虎赶紧缩回头,脑子飞转,到底该怎么办。他突然想起来包袱里有个“宝贝”,现在也只有这个宝贝能救他了,但包袱还在刚才的破屋里。他看到后院的墙不是太高,顾不得腿上的伤了,急忙翻墙而去,跑回屋里,关好屋门,把宝贝挂在门上,缩到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三位姑娘听到动静后,到后院发现不见了王小虎,于是聚到王小虎门口,娇声喊着:“王公子,快出来吧,月色多好呀,出来一起赏月嘛!”如果是平时,王小虎绝对会被这声音诱惑,可如今他知道了真相,哪敢出去,尤其是低头一看,发现刚才白姑娘缠得白布,竟然是给去世之人用的布,更吓得一把扯掉,双手抱头。
姑娘们见王小虎不出来,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王公子,你不出来,我们可要进去喽!”说罢上前就要开门,却似乎被东西扎了一下,尖叫一声退了回去。白姑娘似乎不甘心,再次上前,依然像被蛰了一下,尖叫着退回去。这一夜,外面的三位姑娘软硬兼施,可王小虎就是不出来。
害怕之下,王小虎又想起来这么多年听到的一些经咒,于是不管是佛语还是道语,把能想到的都念了个遍,念完再重复一遍。念着念着,王小虎心里竟然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再感到害怕,听着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第二天直到出了太阳,王小虎才敢出门,正巧碰上几位下地干活的村民,他们看到王小虎后大吃一惊,佩服他胆子大。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王小虎才发现,破屋子旁边竟然是个乱坟岗!原来昨晚乌云来时天色黑暗,他避雨又急,竟然没有发现。
王小虎向村民说了昨夜的遭遇,村民们也惊愕不已,他们告诉王小虎,这里曾经住着一个胆大的老光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了,尸体就在乱坟岗子里发现的,发现时形容枯槁。有个村民说,现在太阳这么大,咱们人也多,不如去里面看看吧。
于是村民手持锄头等农具,王小虎也抄了根棍子,一起走进乱坟岗,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三具枯骨。他们找来柴火,焚烧枯骨,又将骨灰彻底敲碎,分散倒入水沟。从此以后,这里再没有发生什么怪事,王小虎也平安回家了。
后来王小虎攒够了钱,娶了个同样善良的妻子,妻子长相并不出众,却也温柔贤惠,两个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再出门时,王小虎依然带着他的“宝贝”。那王小虎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呢?原来是个秤砣。
有一次王小虎给人家干活,这家老主人是个厚道人,他祖上经商,诚信为本,从不缺斤短两,买卖越做越大,到他儿子这一代考取了功名,不再做生意。王小虎无意间救了老主人一命,老主人感激他,便把家中的秤砣送给了王小虎。
这秤砣乃是生铁所铸造,秤砣虽小压千斤,秤砣也可以称量人心。古人说,天七两地六两人心三两,天地人心是一斤(古代一斤是十六两)。短斤缺两的,一两折福,二两折禄,三两折寿,这位老主人做生意从不缺斤短两,所以秤砣上自有正义的光辉。
点评
“凡是有相,皆属虚妄”,过度迷恋花哨的外表,结果可能是误了卿卿性命。外人看起来千娇百媚的白家姑娘,结果竟然是一堆枯骨幻化。幸好王小虎及时识破,救了自己一命。
人活一世,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王小虎心地善良,平时应该也受过人的欺负、吃过一些亏,然而他毕竟结下诸多善缘,有不少人在平时就帮助过他,甚至他在院中被落下的雨滴浇醒,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人活一世,能做到不亏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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