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当人们走进衡南县最东端的边远山区——花桥镇时,会惊奇地发现这样一个大山深处的偏僻小镇竟然拥有全县最多最豪华的乡村别墅群,那一幢幢掩映在绿树丛中,座落在山麓水畔的高档别墅的主人们是谁呢?到过花桥的人都知道,那都是花桥在外搞货运的老板。每年的春节期间,这些货运老板回家过年,上千辆高档小轿车云集花桥街那个弹丸之地,竟使这个平时安静得出奇的小镇拥有异常喧闹、繁忙的交通景观。这就是花桥,一个在中国的版图上用放大镜都找不到的山区小镇,却编织了一张仅次于中国邮政的巨大的物流网络;一个在中国物流业大舞台横空出世并扮演重要角色的名副其实的“货运之乡”;一方高度集中体现衡南人勇敢、智慧和湖湘文化霸蛮、倔强的热土。为真正了解这方水土养育下的货运精英,探寻他们那鲜为人知的传奇经历,笔者于近期亲赴广州——这个中国现代物流的重要发祥地和花桥货运的主要发家地,进行走访。
只有初中文化的花桥镇农民邓运国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就干起了个体运输,自己借钱买辆卡车跑货运,主要是帮当时所谓的“猪贩子”从湖南拉生猪到广州,将生猪送到目的地后再放空车回湖南,周而复始。80年代中期以后,广东的个体工商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湖南的个私经济也开始萌芽、发展,湘粤之间的物资往来逐渐增多,刚开始这些生意人还是采用传统的铁路托运或自带行李上车等办法进行交易,但随着市场的逐步扩大和火车自身的局限,铁路运输越来越不能适应形势的发展,亟待一种更为方便、灵活、快捷的货运方式出现。一直
在经营衡阳至广州生猪运输的货车司机邓运国敏锐地“嗅”到了这一市场气息,他决定每次运生猪到广州后不再放空回衡阳了,顺便帮一些老板捎些货回去。慢慢地,从广州往衡阳的回程车货运利润竟与从衡阳到广州运生猪的利润相等,甚至有时还超过了,这使邓运国喜不自禁,喜的并不单单是可以赚双倍的运费,而是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市场“空档”——零担货运。由此,使他萌发了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构想。80年代末,邓运国的货车不再运生猪了,而是运上了“含金量”和“附加值”更高的小件商品,往返于湘粤两省,迈出了开辟新航路的第一步。说起这“第一步”,邓运国至今仍佩服自己当初的勇气和智慧。当时国家还没有出台货运方面的法律法规,广州市也没有成文的地方法规,更说不上有成形的货运专业市场了,车主之间争抢地盘、货源的纠纷层出不穷、接连不断,甚至一些黑恶势力也介入其中,再现了一出封建时代“押镖”的闹剧,可以算是这个新兴行业的“原罪”吧。处乱不惊,邓运国认为,大乱必有大治,货运行业一定会走上规范、健康的发展轨道,因为这个行业对市场来说,简直太重要了。正是基于这些正确的判断,邓运国不但一头扎进了这个险象环生的行业,还从家乡花桥带来了一些亲朋好友凑了一些钱来广州专门从事货运业,为车找货,为货找车,摸着石头过河。不久,广州市政府发现了货运业的重要性和广州货运的混乱局面,立即着手进行整治,出台了一系列的相关政策,支持专门从事货运的公司合法开展业务,不允许车主自行找货、拉货。当初的判断变成了现实,邓运国更加坚定了从事这一行业的信心,再加上多年经营湘粤两省间货运的经验,使他比别人更多一份魄力和理智,因而具备了一般人难以比拟的优势。1989年,邓运国开始经营一条广州——衡阳的专线,经过一年多的摸索和打拼,赚到了“第一桶金”。1991年,他正式成立了第一家货运站点,1994年又在此基础上成立了自己的货运公司,开始大规模地经营几条长途专线,由于市场繁荣和经营得法,邓的财富急剧倍增。
上世纪90年代初,当花桥人邓运国在广东当货运老板发大财的新闻一传到老家,这个山区小镇顿时便沸腾了。要知道,这个镇在上世纪80年代还是个“群山环抱、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人们世世代代习惯于土里刨食,过着“吃饭种田,喂猪过年”的平常日子。邓运国的成功无疑为这些花桥新生代的农民找到了“突围”的方向和“出海”的航路。于是,从邓的亲朋好友到左邻右舍,再到邻村邻组,一股“货运热”迅速掀起,他们大都遵循着先给邓运国打工当学徒,再自立门户当老板的路径,一批批的花桥新生代农民“洗脚上岸、穿鞋进城”了,在广州、在深圳、在全国各地,由花桥人开办的货运公司和经营的货运线路,像电磁波一样迅速呈点、线、面格局不断向外扩展、延伸。
花桥人的成功,又不断地感染和激励着花桥周边乡镇,并波及到全县及省内其他县市,一股势头强劲的货运潮伴随着90年代那股波澜壮阔的民工潮同时出现,共同谱写了改革开放后中国农民自觉离乡离土发展劳务经济的壮丽篇章。现在,由花桥人开创和打造的这张硕大无比的货运网络几乎覆盖了除台湾外的中国全境,基本联接了中国境内所有的地级城市,其总体规模仅次于中国邮政网络。可以说,在中国,凡有货运的地方就有花桥人。从白山黑水到云贵高原,从新疆边陲到东南沿海,从十里洋场到万里戈壁,到处可以觅到花桥人耕耘拓荒的足迹,到处可以看到花桥人跋涉奋进的身影,花桥人靠自己的双手为花桥打造了一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货运之乡”,并借这块招牌成功转移了花桥镇三分之二以上的成年劳动力,每年为花桥镇带来的劳务收入高达2个亿以上。现在,由花桥人开创和引领的衡阳货运已与东北货运、江浙货运呈三足鼎立之势,共同支撑着中国民间物流这个全球最大的区域性物流网络。
当问到为什么货运首先在花桥人手里萌芽、做大时,邓运国几乎是脱口而出,“花桥人就是敢闯、敢冒,霸得蛮、发得狠,而且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实干!”安通物流老总、花桥人唐平春更是打了一形象的比方,他说:“如果在一座危机四伏、猛兽出没的山上有一块金子,大家都想得到又怕有危险,这时还是有10个勇敢的中国人冒死豁出去了,那么这10个人当中,我能肯定至少有一个是花桥人!”据悉,现在湖南货运业呈现三个60%的格局,即:花桥占衡南的60%,衡南占衡阳的60%,衡阳占湖南的60%,且后两个60%都有花桥人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在广州的货运老板有句话非常生动形象,叫“邓运国开辟新航路,花桥人发现新大陆。”更是充分说明和旁证了上述数据和论断。
由花桥人参与催生的中国民间货运业经过近20年的发展,已经完成了“新航路的开辟”和“新大陆的发现”两步重要跨越,现在正面临着更重要的一步要走,那就是“新世界的建设”。崛起于草莽的民间物流业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带点小农意识和唯利色彩,这恰恰是制约这个行业入世后进一步发展壮大的致命缺陷。因此,整合资源、应对挑战、规范发展、有序竞争成为全行业面临的必然选择和业内绝大部分有识之士的共同意愿,一场新的变革呼之欲出。
2006年1月25日,酝酿达一年之久的衡阳市物流商会在衡阳神龙大酒店正式宣告成立,全体衡阳市民都见证了商会成立的盛况,货运业鼻祖、花桥货运老板邓运国成为首任会长,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在年前的百忙之中亲临大会祝贺。衡阳市物流商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第一家民间物流商会诞生,也标志着中国民间物流业向行业自律、自我完善、规范发展迈出了第一步。正如邓运国会长在成立大会上所说的那样“衡阳市物流商会的成立预示着衡阳物流业从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从此站在了一个新的历史起点,宣告了衡阳物流业百花齐放的春天已经到来!”
商会成立后的半年时间内,扎实有效地开展了五个方面的工作:一是组建物流园区。在广州市选址建造中国第一家民间物流园区,此举已得到广州有关方面的大力支持,正在积极运作中。二是建立商会信息网站,打造更宽广的互动平台。三是争取政府部门的支持,拓展物流行业发展的政策空间。四是实施“两大一小”战略,即大品牌、大规模、小经营的发展模式。五是筹备开办物流学校,培养专门人才。至此,衡阳物流“园区+商会”的模式已经形成,一个由花桥人打造并脱胎于“花桥货运”的衡阳物流航母舰队组建成功了,这为中国整个民间物流行业树立了光辉的样板,指明了发展的方向,衡阳物流再次将自己推到了时代和产业的前沿。
标签: 中国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