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桃花飘零是一部以主人翁南桃花与三个男人感情纠葛为主线的长篇小说,描訴的是凄美的爱情故事,诉述的是她的坎坷人生。其中感人的场面以及生动的语言,人称是红楼梦故事的现代版。今择其中一章以飨读者。
【作者简介】
笔名杨参天,出生于中医世家,一生悬壶济世,自幼爱好文学,先后于天津日报文艺周刊、文学报命题文学发表小说。现为内蒙古乌海市作家协会会员,系退休职工,现赋闲在家。
第一章 南桃花遭遇月亮湾
南桃花和丈夫郭田生二人携手穿过大街小巷,漫步来到一处所,抬眼见前面林木葱茏、桃花盛开,一阵花香迎面袭来。南桃花舒展酥胸,深深吸一口悠悠花香,笑道:“好清新的空气啊!”
郭田生拉着南桃花的手边走边前后甩扬着,也笑道:“桃花园里桃花香,桃花伴我在身旁,情深意浓花更香!你看……”
桃花仔细端详眼前的果树觉得似是郭田生家的桃树园,心里不由美滋滋的,说:“是啊,天下娇艳万千,谁与桃花竟艳?从此,我就是这桃树园的主人了!”
郭田生见桃花这么高兴,笑道:“桃花儿,从此你可在忙完家务活后到桃园里走一走看一看,享受一下这天下的美景,看这桃树园是怎样香透了咱月亮湾的。”
正在夫妻二人沉浸在幸福笑谈中,忽见一阵黑风刮来,一时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又见半空中出现几个魔鬼一样的人形,呲牙咧嘴,狰狞可怖,厉声喝道:“郭田生,前面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快跟我去见阎王••••••”言罢,伸出一只利爪般的巨手将郭田生掠到空中,随后一扬手将郭田生抛向无边的黑暗中••••••
桃花一时不见了郭田生,急得大声呼叫:“田生,田生!”忽地坐起,心惊肉跳,虚汗涔涔,原是一场噩梦!她想:难道是郭田生由于饥渴过度又昏死过去,来给我托梦?按着村贫协会的规定,地富分子在监押期间,三天准许吃一顿饭三天准许喝一次水。今天正是她要给郭田生送饭送水的日子。自从郭田生家被划为地主以后,他家已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粮无一粒菜无一棵!这饭怎么送呢?
桃花想,给丈夫郭田生只有冷水可送,是无饭可送的。多日以来,她自己也是以挖野菜充饥,眼下也只好去沙河滩找野菜为田生备饭了。
天还不亮,夜这么深这么长,屋子里黑黢黢的,少气无力的一声鸡叫从远处慢悠悠地飘过来,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也像夜空中的一缕游丝消失了,凌晨又归于死寂。桃花深深叹口气,心跳不安地等着天亮。
一缕姗姗来迟的亮光终于降临到这间摇摇欲坠的土坯屋里,天亮了。桃花拖着软而无力的身躯带着津津虚汗,步出土坯屋,抬头见晨雾蒙蒙,一切景物都似隐似现,像罩着一层薄纱,空气湿漉漉的,似乎抓一把能攥出水来。
桃花在院旮旯里寻到被这土坷垃屋的主人她的堂兄弟南丢儿遗弃的一只破篮子,本想再找一把挖野菜的铲子,可也等于在文书院里找农具一样令她大失所望。
夏天的早晨,青草的气息在晨雾中肆无忌惮地蔓延着。太阳像一个千米赛跑的运动员在云盖雾罩中拼命挣扎,时而露出白亮的面庞,时而又被疯狂的雾气所淹没。
桃花朝沙河滩走着,被遗弃在路边的一片破碗碴儿被她捡在了手中,终于有了挖野菜的铲子,她窃笑着像是拾到一件宝贝。几个分了胜利果实的农民眉开眼笑地走在大街上,他们窃窃地睨一眼桃花,然后,扬眉吐气地到自己刚分的田地里去耕种。
前面有一条小巷子,小巷深处住着桃花的老爹南济世。南济世自幼好学,立志学精中医,他学医的目的就是看中了郎中这个职业即受人尊重又能挣钱,而且永远不会失业,他要为家里挣座金山银山,但是,民事荒凉的农村只能叫他混个衣食无忧!桃花出嫁时换来十亩园子地,满足了他爹一辈子的虚荣心,可一场划阶级定成分的革命运动让他像霜后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今天,但见他的药房被村贫协会一纸封条贴在了贴有周仓画像的两扇门板上,炸胡子瞪眼睛的门神也无可奈何叹着气!
桃花在巷道路口踌躇半晌,双腿打软没进她爹的门槛再去讨些米面,她不愿让她爹尴尬,她也不愿看到爹心痛自己的女儿可有无能为力的局面。
不远处就是郭田生家的桃树园。桃树园坐落在后大街的街北口。渐渐淡薄的雾气依旧如轻纱一般罩在桃树园的上空。毛茸茸的青桃缀满了枝头,向路人展示着自己的勃勃生机,一阵阵清香从桃树园里飘来,唤起人们对丰收的渴望。当然,这样美妙的景象,只能留在村人们的记忆中。自这喷香的桃树园被作为浮财分给穷人家以后,你砍我伐的,早已不见当年光景!
桃花趋步上前,扯住一枝青桃,茸茸细毛饱含着苦涩,想起郭田生还被关押在监牢里,不知何时才能见天日?苦笑着摇摇头,心上不免掠过一丝丝悲凉。
想当年桃树园里桃花盈枝,花香满园,少男少女们来到桃树林间,追逐、嬉戏,他们和杜鹃鸟比赛唱歌,他们和彩蝶捉迷藏,累了,摘一个蜜桃,咬一口,香甜四溢。那时候的月亮湾,处处歌声笑语,村村一派祥和。月亮湾的儿女们生在花香中,长在甜蜜中。
当年,桃花就降生在这桃树园里。
怀胎十月的桃花娘,忍着腹痛从娘家快步疾行,行至郭田生家的桃树园时,剧痛让她寸步难行,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弯着腰按着肚腹来到园中的护林房中,羊水在她下身淌流••••••
一声哭啼,一个小生命在这里诞生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降生后的儿女的啼哭声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歌声。说来也怪,护林房里突然香气飘荡,香得让人心醉,那香气来自从女儿的身上,几只彩蝶从林子里翩翩飞来,在她们周围飞啊飞,然后落在女儿的身上。桃花娘瞟一眼满园的桃花,嗅嗅女儿身上的香气,幸福地笑道:“我女儿的名字就叫桃花儿啦!”
随着年龄的增长,桃花身上的香气愈来愈浓,当她走在大街小巷,彩色的蝴蝶就会追逐在她的周围,百灵鸟在她头上鸣唱。月亮湾的男女老少无不为此而惊叹,他们说,桃花是桃仙子下凡了!桃花的美貌赢得了月亮湾人们的赞誉,月亮湾更因桃花而闻名遐迩。为此,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怯于嫁到月亮湾来,生怕显出自己的丑陋。
郭田生的桃树园自降生了南桃花这么一个美貌姑娘以后,风儿一样吹遍太阳县大地。于是乎,村村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称郭田生的桃树园为“圣地”。自此,村村寨寨的孕妇们都盼望到郭田生的桃树园里来生儿育女,想为自己生出一个桃花一般的仙女来。说来稀奇,凡有幸到桃树园来生儿育女的,所生儿女个个无不出类拔萃,女儿漂亮聪明,兰心蕙性;男儿英俊潇洒,有胆有识。
居住在月亮湾的老住户东方彤的媳妇就把儿子生在这桃树园里,他就是东方明。东方明生得浓眉大眼额宽嘴阔,长大后体魄魁梧,鼎鼎一男子……
桃花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一片枣树林也出现在她眼前。
这片枣树林原本是月亮湾大地主村之孝家的。那时候,冬去春来,阵阵东风催人醉,催得枣林开花流蜜。等到放蜂人满载而归时,丰收的喜悦不曾一次漾溢在村之孝脸上。那绿叶丛中一串串蜜枣珍珠一样压弯了枝头,村之孝的儿子村宏林,仰躺在枣树下,张口咬住垂在嘴边的蜜枣,慢慢咀嚼着,甜甜的汁液从嘴角溢出。他专心凝神地翻看着书本,忘却了日过中天,在父母的呼叫下才醒悟过来。
从此,这片枣树林也成了月亮湾的三大景点之一。
枣树林里那间守林房,依然弹洞残留,在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曾发生过消灭日寇的动人故事。地下党领导的敌后武工队,为了消灭太阳县城南日本鬼子的炮楼,桃花巧施化装引诱之计,机智地与狡猾的敌人周旋,使利令智昏的日本鬼子落入我武工队设计好的伏击圈••••••
桃花眼望着这片枣林,回忆着过去的抗日故事,一抹胜利的喜悦漾溢在她脸上。那场激烈的战斗,沉重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不过,这片枣树林在这场战斗中却损失惨重。村之孝作为一方地主老财,面对诺大的损失,却付之一笑说:“消灭日本鬼子也是我的心愿,只要月亮湾的百姓安居乐业,损失再大也值得!”
当年枣树林留给人们的无限风光只有在回忆中出现了。如今,时过境迁,分到胜利果实的人们在万分喜悦的同时也在吵闹中你砍我伐,你骂我偷了你家的红枣,我骂你扳断了我家的树枝,秽语恶言在林子里冲撞,龌龊斗狠在林间发生。
桃花看到寥寥的几棵枣树枝叶萧疏,不闻枣香,不见了孩子们在枣树下嬉戏打闹的火热情景了,叹息一声向前走去。
月亮湾乃太阳县城南最大的村镇,东西走向有三条大街,从南往北分别叫前街、中街、后街,每条街东关至西关足有三里之遥, 三条街南北宽亦有四里之远。自建村立屯以来,月亮湾一直是文明之地礼仪之乡。月亮湾的人们虽说贫富有别,但一向少有龌龊斗狠之事。许多年来尽管受尽兵燹战火,旱涝天灾,却不曾发生过离家乞讨的现象,更不见饿殍在街头。东关见了西关的街坊常常是抱拳相贺,前街遇上后街的邻居也是笑脸道好。村上的男女老少个个彬彬有礼,人人礼让三先,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玷辱了月亮湾的美誉。
当然,世上的万事万物如白云苍狗变幻无穷,月亮湾自然也不是世外桃源。当西风日渐见弱,东风劲吹时,月亮湾人们的不良心态像雨后的野草一样地蔓延起来。随之安分守己变成蠢蠢欲动,和睦相处变成相互仇视。而鸡鸣狗盗、恶言相向、蓄谋害人之事也应运而生••••••
晨雾早已散去,一轮红日挂在树梢上,沙河滩上已是人影绰绰,百鸟鸣唱。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桃花望着挖野菜的婶子大娘本想打个招呼,但见她们个个小心翼翼,互不搭言,只顾埋头寻找野菜。原来凡到沙河滩挖野菜的皆是受管制的地主富农的家属。在这种非常时期,嗫嗫嚅嚅附耳细语也恐怕惹出祸端来。
月亮湾实则是个弯月形的湖泊,它是沙河滞留在此处的一洼泓水而已;沙河发源于太行山深处,流经千山万壑又和数百条涓涓细流的山涧水泉汇集而成。沙河水流至华北平原西部嘉山南麓的宽阔低洼地段便滞留不前,渐渐形成水泊。它两头尖尖而中腹膨膨恰如一弯上弦月牙,故称月亮湾。它东西长约三华里左右,南北不足一华里。远而望之,北有巍巍嘉山,南有美丽的月亮湖,中间乃一片略有坡度的广袤大地,形成一个环抱之势。
从堪舆学角度分析,此处的确是一块颇具风水之宝地。相传明朝洪武年间大搞移民工程,从山西洪洞县老槐树下迁来许多黎民百姓。这些芸芸众生经过几个时代的繁衍生息,时至今日月亮湾已有两千多户人家,是太阳县城南最大的商贾之地。
月亮湾常年清水粼粼,微波涟涟,葱绿渲染的湖面上,在玉盘叠翠,层次错杂而又生长有序的荷叶中,是一支支千姿百态,含笑伫立的荷花。湖岸芦苇丛生,蒲草漫地,垂柳拂水,鲜花斗艳。虽不是江南水乡却胜似江南水乡,虽不见白帆点点,百舸争流;却见鱼虾戏水,蛙鸣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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