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秘史

蒙古秘史

　　序言

　　 《蒙古秘史》是世界各国学者公认的极有价值的文献，但是如果问各个学者对于这本书为什么对他们有价值有价值，恐怕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在十三世纪，蒙古帝国的军队在全世界屠杀、掠夺，造成了世界各国的极大灾难和恐慌，据有西方学者估计，世界各地先后可能有两亿人民因此丧生，无辜的受害者中包括至少丧生的6000千万的汉族人民和不知几百、几千万的中国其他各族人民死于非命。

　　 伊斯兰学者伊本-阿-阿特(Ibn Al-athir生卒是1160-1234)在纪录成吉思汉军队西征时说：“历史上从来也没有发生那么可怕的事，哪怕是接近这样的灾难也没有。”“哪怕到了世界末日人类不可能看到其它类似的灾难。不会的。”，还说：“即使是对抗救世主的恶人，也不过是消灭那些反对他的人。还会饶恕跟随他的人。然而，这些（蒙古)人对任何人都没有一点怜恤，他们残酷地杀害了妇女、男人和儿童，甚至切开孕妇的肚子，把里面没有出生的婴儿杀死。”对于蒙古军队有系统地进行种族灭绝，在波斯、中国、欧洲等各国原始记载中同样可以见到。应该历史学家J.J.Suanders也总结说：“作为人类种族灭绝屠杀的典型代表，这些蒙古人是自古assyrians以来最恶劣的屠夫。他们把许多国家民族完全斩尽杀绝、或者全部驱赶出家园。在屠杀上令人发指程度，一直到现代的纳粹都没有超越。”

　　 世界各国、尤其是惨遭其害的国家，为了防止惨祸再次发生，对作案的凶手起源、发展过程、军事政治、政治制度、手段、心理、社会组织严重关注，组织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研究，本来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深受其害的俄国就是这样的典型。而在各个受害各文明地区，在当时也有各种文字的大量的原始记载。这些文字记载分散在十多种语言中，使得没有任何一个学者可以毫无障碍地全部阅读这些原始资料。世界有大批学者相继翻译研究这些材料，竟然组成了一个学科：蒙古学。

　　 尽管研究蒙古历史的原始材料和论文多如牛毛，但是这些大多是其他使用文字的文明地区的记载，记载集中在受害人所发现的灾难。而蒙古帝国崛起以前没有文字，所有留下自己写作的作品极少。对于了解蒙古帝国野蛮屠杀的动机和计划有很大的困难。即使是根据蒙古统治者命令征服地区所修纂的历史(比如《史集》)、或者改变的史书(比如《元史》),由于蒙古贵族的地透露给公众的信息有所选择，也不能完全弥补这方面的需要。世界各国学者都迫切需要一份蒙古贵族自己的表白，以便弄清如此重大灾难的来龙去脉。只有在俄国学者把中国保存的《蒙古秘史》传到西方融合其他史料以后，蒙古学研究才开始出现了最重大的突破。

　　 《蒙古秘史》可以说是一个蒙古帝国版本的《我的奋斗》它是一本蒙古皇族才能传阅的书。其写作主要目的可以说是通告叙述成吉思汗的事迹，的家谱和事迹的，而教育黄金家族(即成吉思汗正妻所生的四个儿子及其后代)后代一本厚黑的政治教材。对于了解蒙古贵族如何教育后代尔虞我诈、巧取豪夺、种族灭绝、强奸妇女，他们的处世哲学、道德观念有极大的帮助。

　　 《蒙古秘史》它并不是真正的历史书。今天可以对照各种史料，发现书中许多成吉思汗的许多真正的事迹篡改或隐瞒。但是仍然弥许多其他记载的不足，尤其是对了解关于蒙古帝国初期社会结果，价值观念、阴谋诡计，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蒙古秘史》同时也可以看成一部文学作品。由于蒙古过去没有文字。对于所发生的事情，依靠语言记忆保存是很苦难的事情。所以当时的蒙古人习惯于用押韵诗歌的形式代替文字，以便於记忆。这样使得《蒙古秘史》写作时期，蒙古部落已经借用字母创立了文字，但是这种用诗歌记述的风格没有改变。这使得所记述的事迹可靠性、尤其是对话的可靠性降低，对于了解蒙古帝国贵族的价值和美感倾向，却有很大帮助。例如，我们不难从类似下列的反复出现的诗句中，了解蒙古帝国贵族具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念，他们在世界各地所进行的屠杀，是迫不得已，还是洋洋得意；

　　　　　撞毁他帐房的支架，

　　 让他的帐房倒塌，

　　　　　糟蹋他所有的妻子女儿。

　　　　　撞断他帐房的门框，

　　 让神灵从此不再祝福他兴隆，

　　 把他的属民杀掠一空。

　　 类似的还有

　　 把(他们)家里的上上下下

　　 儿子的儿子

　　 都杀成了灰扬在空中，

　　 都灭绝的干干净净。

　　 对所剩下妻子和女儿们，

　　 能搂在怀里糟蹋的，都搂在怀里糟蹋了，

　　 能在门里当奴婢的，都赶进门当奴婢了。

　　书中所揭示的以屠杀他人为能事，强奸他人家妻子儿女为自豪的观念，对于理解了解蒙古帝国征服文明地区后，所采取的暴行后果的前因后果，有着极大的帮助。

　　 下列在蒙古贵族下级想上级邀封时反复出现的诗句，也可以让人们看成，游牧民族贵族的本性不是建立文明社会，而是要靠不劳而获，掠夺他人。这既是他们的谋生手段，也是他们的理想和乐趣：

　　　　　我们愿做先锋冲上阵去，

　　　　　把姿色姣好的闺女贵妇，

　　　　　把的宫帐房屋

　　　　　夺来给你。

　　　　　把异族的漂亮女人，

　　　　　臀部完好的良驹骏马，

　　 夺来给你。

　　 下列多次出现的诗歌还可以看到蒙古社会没有文明社会所具备的人格尊严，即使是在贵族上下级之间，也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自己和儿女的性命可以随时被丢掉，妻子也可以随时被强奸。

　　　　　如果违背了你的旨意，

　　　　　把我们老婆们、家奴们拿去，

　　　　　把我们的头颅扔在地上！

　　　　　闲暇的时候，

　　　　　如果破坏了你的协议，

　　　　　把我们老婆们、家奴们拿去，

　　　 把我们仍在无人野地！

　　 实际上，这些赌咒发誓的方式及背后的价值观念、心理状态，和文明社会穷凶极恶的土匪强盗没有任何分别。蒙古帝国的征服，如果一个规模巨大的犯罪团伙抢劫得手一样，造成了遭受灾难的国家和民族发展停止不前，实在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可以预料，《蒙古秘史》以本来面目对大众的开放，而不是被少数学者垄断和歪曲，对中国人民认清中国命运兴衰沉浮的来龙去脉，有着不可估计的作用。

　　 《蒙古秘史》的作者和写作时间并没有明确的结论。成书大约是由元代某个宫廷贵族在大约1242年到1260年之间写的。学者估计此书是用回纥字母拼写的蒙古文字。而蒙古本地虽大，由于蒙古部落之间不断地相互征伐，更不没有可能存下这本书。原书蒙古丢失，却在中国被保存下来。《明实录》现存的版本最初出现在洪武十五年正月春丙戊，描写《华夷译语》这一语言教材出现的。有文字：“复取元朝秘史参考纽切其字以谐其声音”。当时离蒙古政权被驱除中原大约14年。百废待兴，所以书中的内容少有人问津。修撰《元史》时也未参考这本书，以至《元史》遗漏了很多珍贵的史实和留下不少错误。《华夷译语》作为语言字典在14031408年左右编入《永乐大典》，共15卷书，有汉字蒙古文旁边注释了汉语翻译，并由一个消减的总翻译本，把全书分成282节翻译，但是并没有收录到《永乐大典》。可能是由于明朝皇室争位，首都迁移，《蒙古秘史》很久没有被当作历史资料被官方史学家重视起来。而民间极少有人能接触。现在只发现明人对此书中零星的摘录。

　　 直到明末，著名学者孙承泽(1593~1675)发现了此书的一个不完整的12卷副本，他在自己编撰《元朝故史编年考》中做了完整的总译，并作了如下的简介：“元人有秘史十卷、续秘史两卷，前卷载沙漠始起之事，下卷载燕京灭金之事。概其本国人所编记者，书藏禁中不穿。偶从古家见之，录须卷以补正史所不载。” 。《永乐大典》是世界最早的百科全书、篇幅最大的百科全书，明朝建立在蒙古人摧毁的废墟上，又一直受到鞑靼等部南下掠夺，国防开支巨大，一直没有足够的费用印刷刊行此书。即使是孙承泽这样著名的学者，也未接触《永乐大典》，从中知道蒙古秘史已被收录，而从一个偶然流传在外的版本收录的此书。

　　 《蒙古秘史》现在能够公布于世，并得到世界各国学者深入的研究，而不少埋没在极少数人才能够接触的《永乐大典》，实际上要归功于孙承泽的重视。由于孙承泽的學問和名气，清初编撰《四库全书》时，收录了他的大量工作，其中包括《元朝典故编年考》﹐并且注明“考其所引．并载《永乐大典》元字韵中．互相检勘．一一相同．疑本元时秘册．明初修书者．或尝录副以出．流传在外．故承泽得而见之耳。”这给后人找到《蒙古秘史》提供了线索。

　　 由于清代实行文字狱，很多宝贵的古代书籍资料从此付之一炬，又把《永乐大典》秘藏在宫中，不加刊印，只存明代两本，一本存在乾清宫中，在嘉庆二年（1797），紫禁城中因为宫中失火而焚毁，唯一的一本存在圆明园，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法联军侵入北京后，火烧圆明园，《四库全书》大部分遭野蛮的侵略者焚毁，剩下的多被劫掠，现在《四库全书》的1万1多册书中，仅幸存存400多册，散录在世界各地，《蒙古秘史》侥幸在其中保留下来。

　　 由于曾经深受蒙古帝国屠杀、奴役之苦，俄国人长期以来对蒙古历史具有浓厚的兴趣。在清代俄国人开始大批进入中国以后，就有人在中国收集关于蒙古历史的资料。俄人帕拉迪在《四库全书》中发现了孙承泽的《元朝典故编年考》，并顺藤摸瓜，设法找到了，《四库全书》蒙古秘史的中文翻译和原本，并从1866年开始先后翻译成俄文和法文，他的工作立刻得到世界各国学者重视，并相继翻译成各国文字。西方学者的研究也反过来影响中国学者，很多清末明初的中国学者也开始了对此书的研究，包括钱大昕、王国维、陈寅恪等著名学者。有关论文数目更是难以胜数。

　　 下面谈谈为什么我把转载的此书称为新译？

　　 如今《蒙古秘史》汉文版已经多次出版。仅我见到的过的不同翻译版本就有七种以上。其中明代版本和一些现译本已经可以在网上查阅。但是我阅读后觉得，各种中文翻译版本离其书原貌有很多距离。这主要是我国主流史家、包括大陆、台湾史家、对蒙元历史看法与国外和古人颇有不同。世界各国都把成吉思汗的征服和杀戳看成是历史上最严重的人道灾难。我国明代也没有丝毫不同。可是自从中国被满清征服以后，满清强调自己是正统，就刻意消弱中国人民原有的华夷之辩，获得造成一个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汉人是本属一家的印象。满清的文字狱，使得元代在中国造成的巨大灾难在很大程度上已被中国人民遗忘。

　　 到清末，各西方列强欺压中国，饱受屈辱的中国人在忘记蒙古帝国给中国造成沉重灾难的同时，知道蒙古曾经给欧洲国家人民也造成沉重苦难以后，从内心里非常容易有认同和安慰感，并把他当成自己国家的光辉业绩。因此，在清、民、共和国的很多学者，象在给自己亲人掩盖缺点一样，都试图淡化蒙古帝国在中国所带来的空前绝后的灾难。这在近、现代的很多《蒙古秘史》译本中，都有体现。比如秘史原文角色典型的准备强奸的词句：“搂抱他们的妻子睡觉”，被翻译成文诌诌的“纳其妻妾”。成吉思汗母亲被绑架强奸时大哭大喊，其叔叔说：：“闭嘴” ，被翻译成如诗歌一样好听的“汝其宜默然也矣。” 离原汁原味，颇有不符。我对照5个版本翻译的，其中包括明朝的原译、英文版本，重现编辑一下翻译(明代版本已经把几乎所以的原文翻译成词汇，相当于一个字蒙汉典) 。

　　 另外以前各位译者都是饱学之士，其翻译重点在注释中考证书中和其他历史资料的相互联系、真伪等。本来文风就有学问高深的倾向。而他们研究多有求于对其祖辈“光辉业绩”十分崇拜的蒙古人士，愿意讨好他们或者本身的倾向，使得我国学者倾向把蒙古人讲的话翻译称为文言文，(比如用白话文翻译法国作家《成吉思汗》一书的作者谭发瑜就是如此)，或者非常高雅的语言，很明显是为了造成成吉思汗等人有学问的印象。我之所以决定重新翻译，是因为发现以前大多数版本，都对原文作了美化，把原来凶狠残暴的强奸犯的词汇，弄得像爱情故事。把阴险毒辣谋杀的词汇，弄得很正义的样子。一伙不识字的草莽，可是他们弄得像满腹学问`精通古文的学者。这与原书的意思，颇有不符。比如秘史第一卷写一个多半师傅抢劫，经过文雅的翻译以后，完全看不出来的。

　　 汉族读者阅读秘史时另外一个困难就是人名，蒙古人名字本来就比较不好记, 读起来异常卡口,而各种译本通常为了尊重明代原始译本，名字一律采用明代的翻译，里面有很多现代汉语不用的字。原书中的名字生动活泼，翻译后却非常乏味。比如红美人翻译阿阑豁阿后，失去了原书有趣的味道。而且以前翻译版本把尊称也当成名字翻译，就更增加了阅读困难。比如原书中某某财主、某某师傅，一律被翻译成某某伯颜、某某蔑尔干。再加上名字更加难记。还有书中经常用名字来说明事情，名字没有翻译，原文的意思就看不懂了。

　　 因此我决定书中非著名人物尽可能按照意思翻译。称号只要在蒙文或突厥文字典上查到，就按意思翻译。比如把阿秃儿翻译成“勇士” ，朵奔-蔑尔干翻译成多本师傅。(多本在字典上查不到意思，否则译文会更加有趣) ，另外多本师傅的名字 是朵奔-蔑尔干，不忽-合塔吉，改成 小鹿-合塔吉，等等。

　　 还有那可儿，意思是家奴、亲信、随从。我这里翻译成夥计，对应于师傅。

　　那颜，意思是部落的高等人、主子、头目。以前大多数人直接，用那颜这个次，我按照意思翻译成主子、头目。主要是确保原文意思能够被充分体会。

　　 但是对于著名的人物的名字我则没有翻译。比如成吉思汗的名字，是因为他父亲抓到一个打铁匠(铁木真-兀格) ，所以起名“打铁”(铁木真) ，考虑到这个名字广泛地被接受，所以还是用原译。类似地包括他的弟弟合撒尔(恶狗的意思) ，其名已经广为人知，难以修改。书中有一段他妈妈在他和弟弟争抢鱼的时把弟弟杀死后，训斥说“你是一只合撒儿” ，本来是“你是一只恶狗” 的双关语，可惜无非翻译了。

　　 尽管我做了努力，但是手头蒙、突厥语字典简陋，大多数名字无非查阅意思，只好进可能做了缩减，让它们容易记住。在没有达到目的的同时，有带来新的问题，那就是读者可能和其他书人名对不起来了。而且，个译本中都要广泛的注释，人名问题本来也可以靠注释解决，但这决非是我力所能及。而且这不过时供网上流传而已。

　　 本人从新编译此书，只为一时娱乐，闲暇时才能有进展，写此文时尚未完成十二卷中的三卷。本人陆续转载一个没有注释的网络版译文。只是希望早晚能够转完而已。为防止黑客袭击，本人将原稿存于汉网论坛和汉文化论坛，如有时间，其他论坛也陆续转载，但是如果读者欲知道更多进展，请到如下网址查询：

　　

　　 其余论坛只好尽力而行了。

　　 今天中国大陆媒体主流描写此段历史时，和笔者所理解的颇为不同。造成世界两亿人口中国至少6千万人口死于非命、无数妇女被强奸、无数儿童被绑架成为奴隶、无数财富被掠夺和付之一炬的历史时期，被某些主流学者说成是我国历史“民族精力最旺盛、元气最充沛的时代，”此书也被评价“为我国文学、历史整个中华文学史上是一部掷地有声的奇书”。“把内蕴的精力和元气转化为文字的伟大的产物”。笔者也无论如何，这是一本值得阅读的作品，我也认为其中的思想至今仍然深深地影响着中国各族、尤其是蒙古族的价值观念。其他方面见仁见智，让读者自己去判断吧。

　　 第一章（上）

　　成吉思汗祖先

　　 一只灰狼带着天上的命令，和一个惨白色的鹿路交配，渡过大海，在不儿罕山额嫩河的源头生了巴塔赤汗。

　　巴塔赤汗的儿子塔马察，塔马察的儿子豁里察师傅。豁里察师傅的儿子阿兀站ܯ孛罗温勒。阿兀站ܯ孛罗温勒的儿子撒里疯子。撒里疯子的儿子大眼儿。大眼儿的儿子没声儿。没声儿的儿子合儿出。

　　 合儿出的儿子(是)蓝眼睛师傅，他的老婆是蒙古美人。蓝眼睛师傅的儿子是财主脱罗豁勒真，他老婆蓝鹰美人，有个叫仓白芽的伙计，灰色、青色两匹骏马。脱罗豁勒真财主的两个儿子是都独眼龙和多本师傅。

　　 独眼龙头上只有一只眼，能看三段路那么远。有一天独眼龙和他的弟弟多本师傅登上不儿罕山。独眼龙从不儿罕从山上看远处，看见有一群人正顺着统格里克小溪过来，说：“过来的那群人，黑马车前边，有个女的不错。如果还没有男人，我给你求过来，多本弟弟。”他叫弟弟多本师傅去看看。

　　 多本师傅到那群人里一看，果然有个姑娘有漂亮又好，而且名字也好听。叫红美人(阿兰-豁阿)，还没许给男人。那群人是属於阔利师傅一家的。霍乐-巴儿忽洼地的主人，巴儿忽师傅，把一个名叫巴儿忽美人的女儿嫁给了阔利万户的头头阔利师傅。他们两个在部落小河那里生的女儿，就是红美人。

　　 阔利师傅在自己的阔利万户的地面上，有貂鼠、灰鼠和野兽，族里相互争夺猎场，他受了怨气，就另成立一户，叫阔利拉。听说不儿罕山的地好，容易打猎。就迁移到申赤财主家族，乌良海家族等占有的不儿罕山。多本师傅在那里娶阔利万户的阔利师傅在小河那里生的女儿红美人，经过就是这样的。

　　 红美人来到多本师傅那儿，生了两个儿子，名字叫作不古讷台、别勒古讷台。他的哥哥独眼龙有四个儿子。不久他的哥哥独眼龙都死了。独眼龙死后，他的四个儿子不把叔叔当家里长辈尊敬，看不起他，甩了他搬走了，立一个朵儿边家族。朵儿边人就是他们来的。

　　 那以后有一天，多本师傅上脱豁察山打猎。在森林里遇见一个乌良海人杀了一只三岁的小鹿，正烧烤鹿的肋骨和内脏。多本师傅说：“夥计，烧肉(拿来)”。那人说：“我给、我给”。就留下带肺的半个胸腔、鹿皮，把三岁小鹿的肉全部给了多本师傅。

　　 多本师傅拿着那三岁鹿走的时候，遇见一个穷人，牵着他的儿子走。多本师傅问：“你是什么人？”那人说：“我是马阿里黑ܭ伯牙兀歹人，一贫如洗了。给我一些那野兽的肉，我把这个儿子给你。”听了这话，多本师傅就把三岁小鹿的一只后腿掰下来递过去，把那个男孩子带回自家大帐蓬当家奴。

　　 不久多本师傅去世了。在多本师傅死后，红美人没有丈夫，却又生了三个儿子，名字叫：小鹿合塔吉，小牛撒勒只，呆子蓝眼儿(原文孛端察儿)。

　　 以前多本师傅生的两个儿子，别勒古讷台、不古讷台，背着他们的母亲红美人，商量说：“咱们这个妈妈，没有叔伯收继，没有丈夫，却生了这三个儿子。大帐篷里只有个马阿里黑ܭ伯牙兀歹来的人。这三个儿子是他的”这样暗中议论妈妈的时候，被红美人大妈发现了。

　　 在春天，红美人妈妈煮了腊羊肉，叫别勒古讷台、不古讷台、小鹿合塔吉、小牛撒勒只、呆子蓝眼儿这五个儿子坐成一排，给每人一只箭杆，说：“掰断了。”他们就把每只都一下子掰断了。她又把五只箭杆捆在一起，交给他们，说：“掰断了。”五个人轮流去掰那五只在一起的箭杆，都不能掰断。

　　 那时红美人妈妈就说话了：“别勒古讷合、不古纳台，我的两个孩子，你们私下嘀咕、议论我生的这三个孩子是谁的，是怎么生的？你们疑心不错。每天晚上都有个黄发白色的人，借着天窗和门缝露的光[一]，进来抚摩我的肚子，光就渗到了我的肚子里去了，出去的时候，借着日月的光，象黄狗一样，摇摇摆摆出去了。

　　你们怎么不懂就随便乱说？

　　 如果知道天意，

　　 他们显然是上天的儿子！

　　 你们怎么能比做黑头发下等人？

　　 等做了万人的大汗，

　　 下贱人才能明白！

　　 红美人又对自己的五个儿子讲教训的话说：

　　 “我这五个儿子，你们都是从一个肚皮里生的。你们正像刚才五只箭。如果是一个一个的，你们就要像那一只一只的箭一样，谁都能轻易毁你们。如果像那捆在一起的箭一样，连在一起，谁还能轻易毁了你们？”不久他们的母亲红美人就死了。

　　 红美人妈妈去世后，兄弟五个人分掉家里的牲口、吃的东西，别勒古讷台、不古讷台、小鹿合塔吉、小牛撒勒只，四个人互相分了。见呆子蓝眼儿又蠢又蔫，就不算亲人，不给他一份。

　　 蓝眼儿见自己不算亲人，就说：“还呆在这儿干啥？”就骑上了背上有鞍疮，秃尾巴黑脊梁的青白马，说：“要死就死，能活就活。”放马沿者额嫩河走，到了巴勒谆湖，在那里做个草棚住下了。

　　 那样住的时候，看见一只雏黄鹰捉住个雉鸡，就用脊背上有鞍疮秃尾巴黑脊梁青白马的马尾套住，带回去喂养调练。没有吃的时候，就悄悄地逼近在崖谷中被狼所困住的猎物，射死了吃，还拣狼吃剩下的东西。养活自己，也养活了自己的黄鹰。就这样过了一年。

　　 到了春天，野鸭来了，把他的黄鹰饿着放出去，捉来野鸭和雁。太多吃不完，挂在树干上，树干都臭了。

　　 猎鹰是蒙古贵族的宠物。

　　 从都亦连山后面，有一群人顺着统格黎小河有一部百姓迁移过来了。蓝眼儿放了他的黄鹰，白天到那群人里，要酸马奶喝，夜间回自己的草棚里住。那些百姓向蓝眼儿要他的黄鹰，他不给。他们虽然打交道，可是那些人从来不问蓝眼儿是谁，那个族的，是干甚么的。蓝眼儿也不问那些人是什么人。

　　 他的哥哥小鹿合塔吉，因自己的弟弟呆子蓝眼儿沿着额嫩河走了下去，就找过来，向顺着统格黎小河迁移进来的那群人打听：“有没有那种样子的马，那种模样的人？”那群人说：“确实有连人带马和你所打听的一模一样。他还有个黄鹰。每天到我们这里来吃酸马奶，晚上一定会住在什么地方，西北风一吹，那个黄鹰捉来的野鸭和雁的羽毛，飘起来象雪花一样。大概就在这附近吧，现在快来了。等一等吧！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沿着统格黎小河过来。果然是蓝眼儿。他哥哥小鹿合塔吉一看就认出来。於是就领着他，沿着斡难河，颠着马回去了。

　　 孛端察儿在他哥哥小鹿合塔吉身后颠着马，边走边说：“哥哥，哥哥，身上有头，衣服上有领子才是好的。”他哥哥小鹿合塔吉不理他说什么。再说那句话，他哥哥还是不把他当回事，没作声回答。孛端察一边走，又说了一遍，哥哥回答：“你刚才说了又说，到底要说什么呀？”

　　 於是蓝眼儿说：“刚才在统格黎克小河那里的那群人，不分大小、好坏，上下，没有领袖，一盘散沙，很容易对付。咱们们抄了他们吧。”於是他哥哥说：“要是那样，行，回家之后，兄弟们商量商量，就去抢劫那帮人”

　　 回到家里，兄弟们商量以后，就上了马，叫蓝眼儿作前哨，就出发抢劫。蓝眼儿为抢劫做前哨的时候，抓住住了一个孕期一半的女人，就问：“你们是什么人？”那女的说：“我是札儿赤兀惕族乌良海氏的阿当罕。”

　　 五兄弟绑架了那群人，从此有了马群、食粮等生活财富，也有了奴隶、丫环使唤

　　第一章（中）

　　那个怀著孕的妇人归了蓝眼儿以后，生了一个儿子，因为他是外来的种，给他起名叫外人(札答兰，外人的意思)。他就是外来族(扎答兰氏族)的祖先。外人的儿子名叫土古乌。土古乌的儿子是满身疙瘩。满身疙瘩的儿子是合剌ܮ合答安。合剌ܮ合答安的儿子是扎木合。外来氏族就是从他们来的。

　　 那个妇人又跟蓝眼儿生了一个儿子。因为是抓来的女人，就给那个儿子起名叫抓里(Ba’rendai)。他就是抓里氏族的祖先。巴里的儿子是赤都虎壮汉。赤都虎壮汉有很多老婆，他儿子多得没法数。大家抓里氏族就是从他们来的。

　　 别勒古讷台形成了别勒古讷台氏。不古讷台形成了不古讷台氏族。小鹿-合塔吉形成了合塔吉氏。小牛-撒勒只成了撒勒只氏。蓝眼儿形成了孛儿只斤氏族(蓝眼睛族，这就是成吉思汗的氏族)。

　　 蓝眼儿的大老婆生的，名叫把林•失亦剌秃•合必赤。蓝眼儿要了随合必赤勇士妈妈陪嫁的丫环作妾，生了一个儿子名叫赵列[六]，本来赵列台是可以参加祝给礼的(Jugeli,一种用竿杆子挂着肉祭天礼仪)。

　　 蓝眼儿去世之后，“那赵列(妈妈)的大帐蓬里，常有个阿当合•E乌梁海族的男人去勾搭，赵列可能就是这人带来的杂种”，(合必赤)他们就把他从祝给礼上赶走了，后者形成了赵列族，赵列族的祖先就是他。

　　 合必赤勇士的儿子是大家土敦。大家土敦的儿子是：英豪合赤、合臣、合赤兀、合出剌、合赤温、荷兰台、纳臣英雄共七个。

　　 英豪合赤的儿子海都是那莫仑大妈生的。合臣的儿子名叫主子(原音那颜noyan，头领的意思)。因为性格有点像当头的，后来形成了主子氏族(那颜台族)。合赤兀的儿子名叫八路吃，身高马大，吃饭狼吞虎咽，因此形成了把八路吃氏。合出剌的儿子吃饭也狼吞虎咽，就被叫做大八路吃、八路吃，也叫成了八路吃氏。於是他们就成了大宗八路吃和小宗八路吃等八路吃了。荷兰台的儿子们争饭吃，没头没脑，他们就成了不答题氏(没头没脑的意思)。合赤温的儿子名叫爱提气台，因在爱兄弟之间挑拨是非，就成了爱提气氏(挑拨离间的意思)。纳臣英雄的儿子们名叫乌鲁台、忙忽台。他们就形成了乌鲁氏、忙忽氏族。由纳臣英雄的大老婆。所生的名叫施主台、火剌台。

　　　　海都的儿子是狂鹰、茂盛令公、抄真•恶铁该三个人。狂鹰的儿子是土宾乃智臣。茂盛令公的儿子桑昆智人......俺巴孩成了泰赤族。茂盛令公和他的嫂子生的孩子，叫别速台，后形成别速氏族，抄真ܫ恶铁该的儿子们成了俄罗那、黄火坛、阿鲁剌、雪你、合秃合、格泥格氏等。

　　 屯必乃智臣有两个儿子：合不勒大汗、闲智臣。闲智臣的儿子是步铁出勇士。合不勒大汗有七个儿子。最长的是俄金亲王、把儿坛勇士、虎图图蒙古儿、虎图拉大汗、虎兰、合鞑安、小宝宝(Todogen-odchigin 襁褓里最小的儿子的意思)

　　 俄金亲王的儿子是虎图图核心。虎图图核心的儿子是智臣大人、泰出两个人。他们就成了核心氏族(即主儿乞氏族)。

　　 把儿坛勇士的儿子们是乞颜(kiyan意思是激流)氏的蒙疙麻(Menggetu，意思是脸上长麻子)•E、聂昆太子[三]、也速该勇士、达里台老疙瘩这四个人。虎图图蒙古儿的儿子是不里壮汉。在斡难河树林里筵会时，砍破了别勒古台肩膀的就是他。

　　 虎图拉大汗的儿子们是竹赤、吉儿马兀、金子三个人。虎兰勇士的儿子是也客扯连。他以前是把台、奇失礼那两个自由人的主子。合鞑安、小宝宝两人没有儿子。

　　 合不勒大汗统治了全部蒙古部落。虽然合不勒大汗有七个儿子，在他死后，根据他的嘱咐，让桑昆智人的儿子俺巴孩大汗继续统治全部蒙古部落。

　　　　俺巴孩大汗要把女儿嫁给在捕鱼湖和库伦湖之间乌失温河居住的阿亦里屋氏、备鲁屋氏塔塔儿人。在他陪女儿出发的时候，塔塔儿的主因氏百姓捉住俺巴孩大汗，押送给中国的金朝皇帝。在押送的路上，俺巴孩大汗让巴拉合赤，一个别遂氏的人，传过话来：“去对合不勒大汗七个儿子里的虎图拉，我十个儿子里的合鞑安太子说：‘你们成为大汗、全族的主人、送女儿出嫁的时候，要记住，我是被塔塔儿人抓住的。你们就算是把五个指甲磨光，十个手指擦断了，也要尽力为我报仇！’”

　　 那时也速该勇士正在额嫩河放鹰行猎，遇见了灭儿乞族的大赤拉都，正从澳勒户族迎娶一个新娘回家。他发现那个女的姿色不凡，就急忙赶回家，把哥哥聂昆太子，弟弟鞑里台老疙瘩找来。

　　 赤拉都见势头不妙，拍马就跑。他骑的是一匹快速的黄马。很快逃过一座山岗，三个人追赶不放。赤列都绕过山岗，回到他车子那里。诃额仑夫人说：“你看见那三个人吗？脸色变态，肯定要杀了你，

　　 处处车前必有女，

　　 辆辆车中可寻妇。

　　 留得性命在，还怕娶不到闺女、妇人？你再娶别人，可把她改名叫诃额仑。你逃命去吧，闻我的味走吧！”说着就脱下自己的外套递来。他刚从马上探着身子接过来，三个人已经越过山嘴追上来了。赤列都拍着黄马，慌忙向额嫩河上游逃走了。

　　 三个人在后面紧紧追赶，一直到追了七个山岗，才返回过来。也速该勇士拉着诃额仑夫人马车的缰绳。他哥哥聂昆太子领路，弟弟答里台骑着马走在车轴边，诃额仑夫人说：“赤列都，我的阿哥，你

　　 从来没有被逆风中吹散头发，

　　 从来没有在旷野里饿过肚子，

　　 现在呢，两根辫子，

　　 一个拉在背后，一个拉在胸前，

　　 一个向前，一个向后。怎么会弄成这样？”

　　 说完就放声大哭，额嫩河都搅起波浪，震动了山谷和森林。

　　 鞑里台老疙瘩骑马走在她旁边，警告说：“

　　 你要搂抱的，早翻过好些山了；

　　 你要痛哭的，早渡过好些河了。

　　 哭叫再响，他回头也看不见你；

　　 挂念再多，你想找他也没门儿。闭嘴。”

　　 这样也速该把诃额仑夫人带到自己帐篷里去了。也速该娶诃额仑夫人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第一章（下）

　　俺巴孩可汗提名合鞑安、虎图拉二人的话到达之后，所有的蒙古族泰氏人主子宗亲们就在额嫩河边的库尔库那山谷开大会(原文khuraju即忽拉尔会，是贵族叔伯宗亲的大会)，拥忽图拉做大汗。会上的蒙古人跳舞、开宴会、寻乐子。推举了虎图拉为大汗后，围着库尔库那山谷的一棵繁茂大树手舞足蹈，“踏出的路沟深到胸口，踏出的灰尘淹没膝盖。”

　　 忽图剌做了可汗之后，合鞑安太子，两个人向塔塔儿人进军，与塔塔儿的阔湍、

　　 巴拉合大牛两个人打了十三次仗，也不能给俺巴孩大汗“报仇伸冤”。

　　 那时也速该勇士抓塔塔儿族俘虏，里面有塔塔儿的铁匠(原文铁木真乌格，突厥语 demIrcI d ™ka 是打铁匠的意思)、滑头壮牛，诃额仑夫人正怀着孕，住在额嫩河的牛奶子岗，就在那时候生了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在他右手里握着羊拐子那么大的血块。就起名叫铁木真(打铁、变成的意思)，好记住他是抓住塔塔儿的铁匠时候生的，

　　 也速该勇士的诃额仑夫人生了四个儿子，铁木真、合撒儿(凶狗)、合赤温、帖木格，一个名叫帖木仑的女儿。铁木真九岁的时候，合撒儿七岁，合赤温使臣五岁，帖木格老疙瘩是三岁的小牛犊，铁木仑还在摇床上。

　　 在帖木真九岁的时候，也速该勇士说：“我要在他舅舅那里给他要个媳妇”。就带了铁木真去他母亲诃额仑的娘家、澳勒户氏人那里提亲。走在车车山、赤虎谷之间，遇见了王吉腊族德贤人。

　　 德贤人问：“也速该亲家，到谁那里去？”也速该勇士说：「要到澳勒户人那里，我这个儿子的舅舅家，找个儿媳妇来。」德贤人说：“你这儿子是‘眼中有火，脸上有光’的孩子。

　　 也速该亲家，我昨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个雪白的猎鹰抓着太阳和月亮飞过来，落在我的手里。刚把这个梦讲给家人说：‘太阳和月亮只能看见的；如今这个白猎鹰抓着飞来，落在我手里，全都是吉利的亮光。这是要变成什么好事？’也速该亲家，这梦是告我你要带着你的儿子来的。真是好梦。我说梦是啥兆头？原来是你们乞颜家的福气来这儿了。

　　 我们王吉腊家的从来都是：

　　女儿世代是绝色美人，

　　 女婿争着要倒插上门。

　　 争抢土地从不参与，

　　 只养女儿脸蛋艳丽。

　　 让你们做大汗的公子哥，

　　 接我后妃女儿坐上高车。(原文是哈萨克车)

　　 驾着黑色的骆驼，

　　 傍陪在主子宝座。

　　 争抢奴隶从不参与，

　　 只养女儿脸蛋艳丽。

　　 女儿坐上蓬车，

　　 驱赶青色骆驼，

　　 嫁女送到可汗宝座，

　　 并肩坐在主子旁侧。

　　 我们王吉拉家的从来就是：

　　夫人有屏风遮羞，

　　　 女儿有丫环侍候；

　　 女儿世代是绝色美人，

　　 女婿争着要倒插上门。

　　我们

　　男儿只是看守家业，

　　 女子全都羞花闭月。

　　 也速该亲家！到我家帐篷去吧。我的女儿还小，亲家看看”。说着德贤人就让他下马，领到他自己的帐篷里了。

　　 一看那女儿，是个脸上有光，眼中有火的女孩子，正合心意。女孩十岁，比铁木真大一岁，名字叫做孛儿帖。当天晚上住下，第二天，就求他的女儿做儿媳，德贤人说：“多求几遍才答应，人家才珍惜；还没求几遍就答应，人家就不稀罕。女孩子注定了不能锁娘家门里的到老了。我可以把女儿给你。你把儿子留下给我做女婿，自己回去吧”。这样约好，也速该勇士说：“我把儿子留下做女婿。我儿子怕狗。亲家！别让我儿子被狗吓着。”说了就把自己的从马当作聘礼送了，把帖木真留下当女婿，回去了。

　　 也速该勇士经过车车山的黄野地，遇见塔塔儿人正在开筵会，觉得渴了，就下马入席。被那些塔塔儿人认出来了，说：“乞颜家的也速该来啦！”想起了曾被洗劫过的仇，就暗算他，在饮食中掺了毒药给他吃。在路间觉得难受，走了三天，到家之后就不行了。

　　 也速该勇士说：“我里面不行了！有谁在跟前？”回答的是黄火坛族的查拉合老人的儿子蒙力克。就叫他过来，说：「蒙力克，孩子，我的儿子们还小，我回来前，把我儿子铁木真当女婿留下，在路上被塔塔儿人暗算了。我里面不行了。你要关照你那些被遗留下的小弟弟们、和你寡居的嫂子。蒙力克弟弟，快去把我儿子铁木真带回来。”说完就死了。

　　 第二章

　　蒙力克没有违背也速该勇士的话，就去对德贤臣说：“也速该哥哥非常想铁木真，心都疼了。来接铁木真”。德贤臣说：“要是亲家想他儿子，就让他回去，看看再回来。”这样蒙力克老爹就把铁木真带回来了。

　　 那年春天，俺巴孩可汗的两个夫人、斡儿伯与莎合台、在祭场烧饭祭祀，诃额仑夫人来晚了，没有等候她，诃额仑夫人就对斡儿伯、莎合台两个人说：”你们干嘛在分祭肉和供酒的时候，故意不等我呢？是不是因为也速该勇士已经死了，我的孩子们还没有长大？眼看着你们想连吃的也不给，营地迁走了也不告诉我？”

　　 听了着那句话，斡儿伯、莎合台两个夫人说：“哪里有把你请来给你肉吃的规矩？只有你碰巧来了才可以吃。哪里有你一来就给你吃的规矩？只有赏给你，你才可以吃。”

　　 “俺巴孩大汗死了，连诃额仑都这样凶地对我们吼叫。你们想法子，把他们母子们丢在这里，我们把营地迁走，不要带他们”第二天，泰赤家的胖子乞利秃，老疙瘩吉儿帖等泰赤家人，顺着额嫩河移动。把诃额仑夫人母子们丢下迁走了的时候，黄火坛氏的查拉合老人前去劝阻，老疙瘩吉儿帖说：“深水都干了，坚石都碎了”说完就迁走了。又说：“你有什么资格劝告？”就从背后，把查拉合老人的背刺了一枪。

　　 察剌合老人受伤，艰难地回到帐里躺下。铁木真去看望时，黄火坛氏的查拉合老人说：“你的好爸爸收来的属民，全被带走了，我去劝阻，竟被伤成这个样子”。铁木真就哭着回去了。诃额仑夫人看到他们丢下自己搬走，就拿着军旗，亲自上马前去阻止住一半属民；但那些被阻止住的属民，没有留下，又跟着泰赤家人迁走了。

　　 就这样，泰赤兄弟们，把诃额仑夫人寡妇和小孩丢在营里迁移走了。

　　 诃额仑夫人生来是贤惠能干的女人，

　　 养育她幼小的儿子们，

　　 她戴上高顶帽，

　　 沿着额嫩河上下奔跑，

　　 日日夜夜采集野果、野菜糊口。

　　 母亲夫人生来勇敢顽强，

　　 养育她有福分的儿子们，

　　 拿着杉木橛子养孩子，剜红野菜。

　　 大妈用野蒜、野葱养育的儿子们，

　　 终於培养了大汗；

　　 能干的用野菜根养育的儿子们，

　　 终於培养出人上人。

　　 野味养育的强悍的儿子们，

　　 成了不退缩的强人，膂力过人。

　　 美丽的夫人用野人的丈夫，让他们斗志高扬。

　　他们说要奉养妈妈。就坐在故乡额嫩河去用火烧弯了针，钓各种的鱼。在岸上，结鱼网拦河，捞到大大小小的鱼。这样来奉养了他们的妈妈。

　　有一天，铁木真、合撒儿、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后两个是铁木真同父异母的兄弟)四个人，一同坐着拉鱼钓，拉到一条鲜鱼，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两个人从铁木真、合撒儿那里抢走了。铁木真、合撒儿两人回到家里对夫人妈妈说：“钓到一条鲜鱼，被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两兄弟抢走了”。夫人母亲说：“别打了，你们兄弟怎么这样？我们

　　 除了影儿没有别的伴儿，

　　 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

　　 泰赤兄弟家让我们受了罪，我们怎么报仇？怎么不想想从前红美人大妈五个儿子的教训？别打了。”铁木真、合撒儿两人不高兴，说：“上次用骨箭射中的鸟，已经那么抢走了，今天又抢。我们还怎么一块儿过啊？”说着就把门一摔，出去了。

　　 别克帖儿正坐在一个小山上，看守九匹银灰骟马，铁木真从后边，合撒儿从前边，悄悄地拉着箭来靠近，别克帖儿看见了，就说：“泰赤兄弟家让大家受罪，正商量谁能报仇呢，你们怎么把我当眼中钉、口中刺了？我们

　　 除了影儿没有别的伴儿，

　　 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

　　 你们怎么这样？好，好，别杀别勒古台，或扔下他不管，让我断了的香火”。说完就盘腿坐着等死。铁木真、合撒尔两人在前后把他射穿了。

　　　　一进家门，夫人妈妈就察觉出两个儿子的脸色，说：

　　 “败家子！

　　　　　从我热乎乎的肚子里冲出来，

　　　　　你的手上就沾满了血，

　　　　　像咬断自己胎盘的合撒尔(恶狗)，

　　　　　像奔向山崖冲撞的畜生，

　　　　　像不能压制怒气的狮子，

　　　　　像生吞活咽的巨蟒，

　　　　　像扑向自己影子的猎鹰，

　　　　　像不出声就生吞活咽的狗鱼崽子，

　　　　　像咬掉自己幼儿命根儿的雄骆驼，

　　　　　像在暴风雪里突然冒出来的野狼，

　　　　　像赶不走自己的小崽就吃掉它们的野鸭子，

　　　　　像毁了自己窝穴的豺狼，

　　　　　像莽撞乱扑的老虎，

　　　　　像胡冲乱撞的野兽，

　　　　　在除了影而没有别的伴儿，

　　　　 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的时候，

　　　　　泰赤兄弟家让大家受罪，正商量谁去报仇、怎么过活的时候，你们能这样自相残杀呢？”

　　 这样用俗话成语，把儿子们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就在那不久泰赤家的塔儿胖子乞利秃对跟班说：“别让小鸟儿羽毛丰满，小崽子长成猛兽了”就来袭击。母子、兄弟都很害怕，就在密林里扎寨子；别勒古台折断树枝扎成篱笆；合撒儿与他们对射，把合赤温、铁木格、铁木仑三个藏在崖缝中间。

　　 在对垒的时候，泰赤家喊叫说：“把你哥铁木真交出来。我们不要其他人。”听了这话，就叫铁木真上马逃走，跑进树林里去，泰赤家看见了，就追上来，铁木真钻进了铁谷尼高地的密林里，泰赤家进不去，就在密林周围看守。

　　 铁木真在密林里呆了三天三夜，想要出去，正牵着马走的时候，他的鞍子从马上脱落下来，回头一看胸带还是系着的，肚带也是拴好的，鞍子却掉下来了就想：“胸带肚带系好了，怎能掉下来的？难道是老天不让我走？”就回去了。又过了三天三夜，再要出来的时候，在密林出口，有整个帐房那么大的白石头倒下来塞住了出口。就想：“难道是老天不让我走吗？”就又回去过了三天三夜，没有吃的东西共住了九天九夜，就想：“怎么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还是出去吧。”那倒下来堵住了出口的、象帐房那么大的白石头的周围不能通过，就用他削箭的刀子，砍断些树木，叫马一步一滑的走了出来。让泰赤守个正着，就被抓住带走了。

　　 胖子乞利秃把铁木真捉去，叫自己的下人轮流看管，在每家关押一天。那时正是夏月十六的第一个“红满月”，泰赤在斡难河岸上开宴会，日落才散。在那次宴会里叫一个瘦小的少年看管铁木真。等宴会的人们散去之后，就突然拉起枷来，击中了瘦小少年的头，再跑进额嫩的树林里去躺下。怕被人看见，就躺在水流里，只露着脸，让枷顺水着飘流。

　　 看守俘虏的人大声喊：“被抓着的人跑了”这么一叫，已经散的泰赤人聚集起来。月光亮得像白天，他们就在额嫩河树林里挨排寻找。索都族的黄毛儿(原文Sorkhan-shira，毛发略黄的意思)正经过，看见铁木真在水流里躺着，就说：“正因为你这样有才智，眼中有火，脸上有光，才被你泰赤兄弟们折磨嫉恨。你就那么躺着吧，我不告发。”说完就走过去了，泰赤人说“再回去挨排寻找”时，黄毛儿说：“就按着每人原来的路，再看看所没有看过的地方，回去找吧。”大家说“好吧”。就按原来的路去寻找。黄毛儿又经过那里说：“你的兄弟们咬牙切齿地来了。还那么躺下。要小心。”说完就过去了。

　　 等他们说“回去寻找”的时候，黄毛儿又说：“泰赤大人，白天人就逃走了，现在是黑夜，我们怎么找得到？还是按原来的路，再去搜没看过的地方，完了就解散，咱们明天再一块儿找吧。那人带着枷，还能逃到那儿去？”大家说：“好吧！”就回去搜。黄毛儿又经过说：“大家说：‘搜寻这么久了，回去，明天找吧。’等我们都散了之后，找你妈和弟弟去吧！如果遇见人，你可不要说见过我，也别说曾被人看见过。”说完就过去了。

　　 等他们散了之后，铁木真想：“前些日子轮流看押的时候，住在黄毛儿的家，他两个儿子赤白、赤老温心肠不错，夜里看着我，松了我的枷，叫我睡觉，现在黄毛儿又看见我也不告发，就走过去了。现在也就只有他们能救我！”就沿着斡难河，找黄毛儿家的帐篷去。

　　 他们家的记号，是把鲜马奶子灌到酸马奶子里，从夜里一直拌到天亮。找到那个记号走，就听到了正在拌的声音。一进帐子，黄毛儿就说：“我不是叫你找你妈和兄弟们去吗？你干嘛到这儿来？”他两个儿子赤白和赤老温说：“鸟被老鹰赶到草里，草还要救呢。现在人家逃过来，你干嘛那么说？”就不听他们父亲的话，卸了他的枷，丢在火中烧了。叫他坐在后面装羊毛的车里，让他们名叫钉子的妹妹去照管，说：“是个活人都不能说。”

　　 第三天，大家说：“有人帮着藏起来了！咱们自己互相搜查吧。”说着就互相搜查起来，在黄毛儿的帐子里，连车子里，床底下都搜查了。又到帐子后面装羊毛的车上，把在车里的羊毛往外拉，快要拉出来的时候，黄毛儿说：“在这么热的时候，在羊毛里怎么能受得了？”於是搜查的人就下来走了。

　　 搜查的人走后，黄毛儿说：“你差一点让我变成灰吹走了。现在找你妈和兄弟去吧”说着就给他一匹白嘴黄骟马，煮熟了一只羊羔，把大小两个皮桶给装好水，没有给马鞍和火镰；只给了一张弓、两只箭。这样准备好，叫他走了。

　　 铁木真就这么走了，回到他自己过去立篱笆设寨的地方，按着草上被踏的踪迹，逆着斡难河追踪，有一条从西边来的小溪，叫乞木河，就向着那个方向寻踪，终於在阔出会山上乞别迭岗的乞木河边遇见了亲人。

　　他们团圆后，就往不儿罕山前面的古连勒古山里，桑沽小溪留到黑尖山下的阔阔湖边住下，捕杀土拨鼠、野老鼠充饥。

　　 一天，八匹银灰色骟马正在帐篷前的时候，被人偷走了。看见拉着马走远，步行是追赶不上了。别勒古台正骑着秃尾巴黄马，捉土拨鼠去了。傍晚太阳落山时，别勒古台在秃尾黄马上驼着很多土拨鼠，就牵着马走路回来。一听说银灰骟马都被偷走，别勒古台就说：“我去追！”合撒儿说：“你不行，我去追吧”。铁木真说“你们不行，我去追”。一边说，一边就骑上秃尾黄马，按着草上踏出的痕迹，追银灰骟马去了。

　　 追了三天三夜，清早在路上的大马群里，遇见一个英俊的少年正在挤马奶，就打听几匹银合灰骟马的下落。那少年说：“今天清早太阳出来以前，有八匹银合色骟马，从这里赶过去了。我把踪迹指给你看”。说了就把秃尾黄马放了。叫帖木真骑上一匹黑脊梁的白马。他自己也骑上一匹淡黄色的快马，连家也不回，把他皮桶子的口扎起来，放在野地，说：“伙计，你历经磨难。男子汉都历经磨难。我给你作伴吧。我父亲人是纳忽财主。我是他的独生子。我的名字叫博尔术。说了就按痕迹去追踪那些银灰骟马。又过了三夜，晚间太阳将要压山的时候。到了一帮人围成一圈的营地，看见八匹银合色马正在那圈外吃草。铁木真说：“伙计，你留在这儿。我过去把那些银灰骟马赶出来”。博尔术说：“说好来给你作伴，我怎么能留在这里？”说完就一同放马跑进去，把那些银合色骟马赶出来了。

　　 随后有人陆续来追。有一个骑白马拿着套马竿的人独自追到前面。博尔术说：“伙计 ，把弓箭给我。我和他对射”。铁木真说：“怕你为了我受伤害，我自己对付”说这就回头劲射，那个骑白马的人就拿着套马竿停下来，他的伙计就从后面赶上前来。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后边的那些人，因天黑就都停下不追了。

　　 他们昼夜不停，连续走了三天三夜才到纳忽财主的家里。铁木真说：“伙计，没有你我能找回这些马吗？咱们分吧。说要多少？”博尔术说：“我跟你说过，因为你是好朋友，跑了这么远，历经磨难，我要帮助好朋友，是为发外财么？我父亲是有名的纳忽财主。我是纳忽财主唯一的儿子。我爸爸所留下给我的够多了。我不要。要不然我的帮助还有什么用？不要！”

　　 到了纳忽财主的家里。纳忽财主正因他儿子博尔术失踪流泪，忽然看到他的儿子，就一面哭一面责备。他的儿子博尔术说：“怎么啦！遇到好朋友正在经历困苦，我去帮忙，现在回来了”。说完就骑着马，把放在野地里扎起来的皮桶子和皮斗子拿回来，杀了一只吃奶的小羊羔，给帖木真做口粮，把驮在马上的皮桶，皮口袋也装满东西让路上吃。纳忽财主说：“你们两个年青人，以后要互相照顾，不要离弃”。铁木真走了三夜三日，回到在桑沽小溪边家的帐房。母亲诃额仑，合撒儿等弟弟们正在发愁，一看见，就高兴起来了。

　　 从那里，铁木真、别勒古台两个人，顺着克鲁涟河去寻找德贤臣家的孛儿帖夫人，他们从九岁见面别离后就没有再见面。德贤臣的王吉腊族人正在车车山和赤虎谷之间。德贤臣一看见铁木真，非常高兴，说：“听说你那些泰赤家的弟兄们嫉恨你，麻烦不断。我都绝望了。现在好不容易才见到你”。说了就把孛儿帖夫人许配了。在迎娶的路上，德贤臣送到客鲁涟河的乌拉绰附近就回去了。他的妻子，孛儿帖夫人的母亲，名叫绰坛。绰坛送她女儿，一直送到古连勒古的桑沽小溪。

　　 绰坛回去以后，铁木真叫别勒古台去叫博尔术前来做伴。博尔术在别勒古台来到之后，连对他父亲都没有说，就骑上线条优美的黄马，在马鞍上捆上灰色的袍子，和别勒古台一起来了。他来做亲信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他们从桑沽小溪迁移到客鲁涟河头的不儿吉湾安营住下。绰坛妈妈送过一件黑貂皮袄来作嫁妆。兄弟就们商量说：“克列族的王汗在前曾和爸爸也速该汗，互相结为安答(即交换贵重物品结成的拜把子兄弟)。既然互相叫安答，那么就和父亲一样了”。铁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知道王汗是在土拉河的黑森林，三个人就拿了那件黑貂皮袄，到王汗那里说：“您和我父亲曾结为安达，就和父亲一样。我现在娶了老婆，就把我老婆带来的嫁妆拿来给你“。说完就把貂皮袄送上去。王汗非常喜欢，说：“

　　 黑貂皮袄的报答，是帮你找回你散失的奴隶。

　　 黑貂皮袄的酬谢，是让你统合你背离的属民。

　　 这事我要铭记在心里。”

　　 从那里回到不儿吉河湾的时候，乌梁海族的札赤台老人，背着风箱领着他名叫哲梅的儿子，从不儿罕山前来投靠。札赤台说：“当初在额嫩河迭里温山，生铁木真的时候，我献给一个裹婴孩的貂皮作礼物。我也曾想献上我这个儿子哲梅，因为还小，就带回去了。现在叫哲梅侍候您备马鞍、开屋门吧”。就把儿子献来了。

　　 在客鲁涟河头不儿吉河湾居住的期间，有一天清早，天还蒙蒙亮。快天亮的时候，在诃额仑大妈帐房里侍候的老婆婆靓妹陈(原文霍阿-臣，霍阿是美人的意思)起来说：“大妈，大妈，快起来，地都震动啦，莫不是该死的泰赤家的又来了？大妈，快起来。”

　　 诃额仑妈妈说：“赶快把儿子们叫醒”。说完，诃额仑妈妈赶快起来了。铁木真等几个儿子也急忙起来，去抓自己的马。铁木真骑一匹马。诃额仑妈妈骑一匹马。合撒儿骑一匹马。合赤温骑了一匹马。铁木格老疙瘩骑了一匹马。别勒古台骑了一匹马。孛斡儿出骑了一匹马。哲梅骑一匹马。把帖木仑抱在诃额仑妈妈自己的怀里，又那一匹空马作备用。孛儿帖夫人没有马。铁木真兄弟们骑上马急忙逃向不儿罕山上去了。

　　 老婆子靓妹陈想要把孛儿帖夫人藏起来，就让她坐在一辆有篷子的黑车里，套上一匹花背牛，逆着统格黎小溪走去。在天将要亮，还昏暗不明的时候，迎面有些军人颠着马，绕过来前问：“你是什么人？”老婆子豁阿黑臣说：“我是铁木真家的贱人，是到主人大帐房剪羊毛来的，现在要回我自家帐篷。”那人说：“铁木真在帐房里吗？帐房有多远？”老婆子靓妹陈说：“帐房不远，不知道帖木真在不在。我是从帐房后边来的。”

　　 那些军人就颠着马走了。老婆子靓妹陈抽打她那花背牛，正要赶快走的时候，车轴断了。正在商量“车轴断了，咱们跑到树林去吧”。这时候那些军人把别勒古台的妈妈拖到马上，垂着她的两条腿，跑过来问：“这车里装的什么？”老妈妈豁阿黑臣说：“装的羊毛。”那些军队中较年长的对他子弟们说：“下马看看。”他子弟们就下了马，把车门拽下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上等女人，就把她从车子里拖了下来。和靓妹陈都放在一匹马上，沿着在草上踏过的痕迹，向不儿罕山方向追踪铁木真去了。

　　 他们跟在后面把不儿罕山绕了三圈，都找不到铁木真，想各种方法要钻进去；可是污泥沼泽加上密密的森林，连吃饱的蛇都难穿进去，就是跟随在他后面也抓不住。

　　 他们是灭儿乞氏三族；乌都义─灭儿乞的脱脱阿、乌阿思─灭儿乞的达亦儿兀孙、合阿─灭儿乞的合阿台达麻拉。这三族灭儿乞人是因为诃额仑大妈从赤拉都那里抢过来，现在来报仇。那些篾儿乞人商量“为了诃额仑抢走，现在抓住了他们的老婆，我们已经报仇了”。就从不儿罕山下来，回他们家乡去了。

　　 铁木真想知道那三族灭儿乞人是回去了、还是仍在埋伏，就派别勒古台、博尔术和哲梅三个人，在灭儿乞人的后面，追随了三夜。等灭儿乞人走远了，铁木真从不儿罕山下来，拍着胸口说：“

　　 靓妹陈大妈，

　　 听的象鼬鼠一样灵，

　　 看的象银貂一样尖，

　　 才让我及时逃命。

　　 我骑着缰绳绊蹄的马，

　　 踏着母鹿才走的道，

　　 拿树枝做窝棚。

　　 躲在不儿罕山角。

　　 我命贱的象虱子、跳蚤

　　 是不儿罕山救我命一条。

　　 骑着我仅有的一匹马，

　　 沿着着驯鹿才走的小道，

　　 拿着劈开的树枝当掩护，

　　 爬到了不儿罕山角。

　　 我的命象蚂蚁一样小，

　　 是不儿罕山救我性命一条。

　　 我受宠若惊，

　　 在不儿罕山角，

　　 每天清晨要祭祀，

　　 每日白昼要祝祷！

　　 我子子孙孙，切切记牢。”

　　 说完就面向太阳，把腰带挂在脖子上，把帽子托在手里，捶着胸，对太阳洒马奶奠祝祷，跪拜了九次。

　　第三章

　　说完，铁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三个人，就在克列部脱斡邻勒王汗正在黑森林的时候，去到那里说：“三族灭儿乞人突然来，把我老婆和贱人都抓走了！我们是求可汗爸爸搭救我妻儿来的。”听了这话，王汗脱斡邻勒说：“去年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把送貂皮袄来的时候，，说‘父亲在的时候做“安达”，就你父亲一样了’。穿上貂皮袄的时候，我说‘

　　 黑貂皮袄的报答，是帮你找回你散失的奴隶。

　　 黑貂皮袄的酬谢，是让你统合你背离的属民。

　　 我不是说过‘这事要铭记在心肝肺腑里吗’？

　　 如今要实现诺言。当作那件貂皮袄的酬谢，

　　 我要毁灭全部灭儿乞人，救出你的孛儿帖夫人！

　　 当作黑貂褂的酬答，我们击破所有篾儿乞惕人，夺回你的孛儿帖夫人。

　　 你派人去通知札木合老弟。札木合老弟正在豁儿豁纳黑山翼。我从这里派两万，做右翼。札木合老弟派两万做左翼。会师的事由札木合作主吧。”

　　 铁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三人从脱斡邻勒王汗处，回到家里之后，铁木真就派遣合撒儿、别勒古台两人到札木合那里去说：“

　　　　 三族灭儿乞来了，

　　　　　把我床上的女人夺走了。

　　　　　我们不是已交换了箭扣结成安达吗？

　　　　　怎么报我们的仇？

　　　　　我的心被撕碎了！

　　　　　我们不是心连心的同族亲人吗？

　　　　　怎么报我们的仇？」

　　 这就是派人去告诉札木合安达的话。又叫把客列的脱斡邻勒王汗所说的话，告诉札木合，说：“王汗顾念念过去曾受我汗父也速该的恩惠，要给我出头：‘我发两万做右翼。去告诉札木合老弟，叫札木合老弟发两万。相会的时间地点，由札木合老弟作主’”

　　 把这些话说完后，札木合说：“

　　　　 铁木真安达床上的女人被夺走，

　　　　　我的肺也疼了。

　　　　　他的心被撕碎，

　　　　　我的肝也疼了。

　　　　　我们去报仇。

　　　　　歼灭乌都依─乌达思─灭儿乞，

　　　　　救出我们的孛儿帖夫人。

　　　　　我们去报仇。

　　　　　击破全部合阿─灭儿乞，

　　　　　救回我们的孛儿帖夫人。

　　 从现在起

　　 那策马冲杀的战鼓一响

　　 住在雄骆驼野地的脱脱阿就会发抖、惊慌。

　　　　　那有盖的箭筒一闪光，

　　　　　住在雄骆驼野地的歹亦儿兀孙就会争着逃跑，

　　　　　正在鄂尔浑河、色冷格之间的大平川的芦苇被风一吹

　　　　　正在合剌只─客额儿的合阿台达儿马拉就会急忙躲进黑树林，

　　 现在我们要一直横渡勤勒豁江，用廉草捆成筏子渡过去。

　　 我们要从天而降，

　　 让脱脱阿失措惊慌。

　　　　　撞毁他帐房的支架，

　　 让他的帐房倒塌，

　　　　　糟蹋他所有的妻子女儿。

　　　　　撞断他帐房的门框，

　　 让神灵从此不再祝福他兴隆，

　　　　　把他的属民杀掠一空。

　　 札木合又说：「对铁木真安达脱斡邻王汗哥哥两个人说：

　　　　 我祭了高大的军旗，

　　　　　我敲起冬冬的牛皮战鼓，

　　　　　我骑了黑色的快马，

　　　　　我穿上坚硬的战服，

　　　　　我拿起钢做的长枪，把箭扣在箭囊，

　　　　　我前去与合阿依─灭尔乞征伐

　　 又说：

　　　　 我祭了高大的军旗，

　　　　　我敲起声音低沉皮鼓，

　　　　　我骑了黑背的快马，

　　　　　我穿上用皮绳系成的战服，

　　　　　我拿起有把的弯刀，把箭扣在箭囊，

　　　　　我要和乌都依─灭尔乞拼个死活”

　　　　又教去说：“脱斡邻汗哥哥出发的时候，要从不儿罕山前经过铁木真安达那里，我们在额嫩河头的孛脱罕─孛斡儿只相会。从这里出发时，逆着额嫩河走，安达的百姓正在那里。从他的百姓里起兵一万，我从这里起兵一万，编成两万，顺着额嫩河前进，在孛脱罕─孛斡儿只地面里会师吧。”

　　 合撒儿、别勒古台两个人回来，把札木合的这些话说给铁木真，也传达给脱斡邻勒汗。脱斡邻勒汗在札木合的这些话传来之后，就起兵两万出发。脱斡邻勒汗出发的时候，向着不儿罕山前客鲁涟河不儿吉湾前进。铁木真正在不儿吉湾。因为正在路上，就躲开，逆着统格黎河迁移到塔纳小溪附近，不儿罕山的山怀住下。铁木真从那里举兵前来，当脱斡邻勒汗一万、脱斡邻勒汗之弟札合干部一万、这两万兵在乞沐合小溪的阿因勒─合剌合纳扎营的时候，一同会师驻下。

　　 铁木真、脱斡邻勒汗、札合干部三个人会合后，从那里动身，当抵额嫩难河源头孛脱罕─孛斡儿只的时候，札木合已在三天之前就到了约定的地方。札木合看见铁木真、脱斡邻勒、札合干部等的这些军队，就把他自己的两万军队整列好，这方面铁木真、脱斡邻勒、札合干部等也整列了自己的军队。见面后，札木合说：“我们不曾说过‘就是有风雪，也要守约；就是下雨，也不迟到’吗？我们蒙古人一经应诺，不是就和立了誓一样吗？我们不是说过‘把不守约的从队伍里赶走’吗”？脱斡邻勒汗误了三天，听了札木合的话，就说：“既然迟到了，就由札木合老弟随意责罚吧！”这样就商谈了责罚条约。

　　 自孛脱罕─孛斡儿只出发，到勤勒豁河，捆好筏子渡河之后，在不兀剌─客额儿，由天而降，撞塌了脱脱阿支撑帐房的架子，把他的妻女全部抓得干干净净，撞断了他的门架，让他从此没有神灵祝福，把他的属民全部杀掠一空。本来可以在脱脱阿还睡着的时候来到，在勤勒豁河捉鱼、捕貂、打猎的人们在夜里赶去报信说“敌人来了”。听到消息，脱脱阿和乌阿思─灭儿乞的歹亦儿兀孙两个人一起，和少数的几个人，顺着薛冷格河，逃亡到巴儿忽真河流域去了。

　　　　灭儿乞的属民夜间顺着薛冷格河惊慌逃走，我们的军队在夜里也紧随着惊慌逃走的灭儿乞人，上前洗劫。铁木真在惊慌逃走的百姓中喊“孛儿帖、孛儿帖”，走的时候，遇见了她。孛儿帖夫人在那些惊慌逃走的百姓当中，听出铁木真的声音，就从车上下来，跑上前去。孛儿帖夫人、靓妹陈两人在夜里能认出帖木真的缰绳，就抓住。月光明亮，一看就认出孛儿帖夫人，就互相用力拥抱起来。铁木真当夜派人去告诉脱斡邻勒汗、札木合安达两个人说：“我所要找的，我已经得着了。夜间不必着急前进，我们就在这里驻扎吧”。灭儿乞人惊慌逃走，夜里流离失散，也在那里住下了。遇见孛儿帖夫人，把她从灭儿乞人那里救出来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当初乌都依─灭儿乞的脱脱阿，乌阿思-灭儿乞的歹亦儿兀孙，合阿台达马拉等，这三族灭儿乞的三百人，为了当初也速该勇士曾将诃额仑母亲，从脱脱阿的弟弟也赤列都抢来的缘故，前来寻仇。三次环绕不儿罕山，帖木真的时候，抓住了孛儿帖夫人，交给赤列都的弟弟赤勒格儿壮汉照顾。就在这样照顾的时候，(大军打来)赤勒格儿壮汉逃命去了。

　　 我是个癞哈蟆，怎能吃天鹅肉？

　　 我赤格这么卑贱，怎能糟蹋贵夫人？

　　 灭尔乞族做了孽，连累我赤格这个黑头发的贱人。

　　 我要逃我的小命一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谁能救我？

　　 我是个癞哈蟆，怎能吃天鹅肉？

　　 我赤格这么衣衫褴褛，怎能有命收养上等妇人？

　　 灭尔乞族大祸临头，连累我赤勒格儿这把臭不可闻的烂骨头。

　　 我的小命象羊粪，赶快逃走，要钻到一个黑暗的角落，谁能救我？

　　 捉住合阿台达马拉，给带上板枷解到不儿罕山去。告诉，别勒古台的妈妈就在那个营子里，别勒古台就去接他妈妈回来。别勒古台到那个帐房，前脚进去，他妈妈穿着破烂的破羊皮袄，后脚就出去了。在外边对别人说：“听说我的儿子们已经做了汗，我在这里给了坏人糟蹋了。如今我怎么能有脸见我儿子？”说罢就跑到树林里钻进去了。因此就没有找到。别勒古台主子喊：“把妈妈还给我。”就把灭儿乞各族的人都用箭射死了，甚至把曾去过不儿罕山的三百灭儿乞人

　　 家里的上上下下都杀成了灰，

　　 给灭绝的干干净净。

　　 对所剩下妻子和女儿们，

　　 能搂在怀里糟蹋的，

　　 都搂在怀里糟蹋了，

　　 能在门里当奴婢的，

　　 都赶进门里当奴婢了。

　　铁木真感谢脱利汗、札木合两个人说：“我有可汗爸爸、札木合兄弟两人陪着，天地加劲，老天爷保佑，土地妈妈照顾，我们报仇血恨，把灭尔乞人，

　　 挖开了他们的胸膛，

　　 戳烂了他们的肝脏，

　　 把他们的床上的女人抓到我们床上。

　　 灭绝了他们的亲属；

　　 抓来了剩下的(女)家奴。

　　 让那帮灭尔乞人这么逃散四处了。

　　 咱们撤吧。”

　　 乌都─灭尔乞人逃窜的时候，我们的大兵在营地见到一个被丢下的五岁男孩，头戴着貂皮帽，脚穿着鹿皮靴，穿身没有毛的兽皮衣，缝着水獭毛边，眼里有火，名叫曲出，就带来送给诃额仑大妈作礼物。

　　 铁木真、脱利汗、札木合三个人，一起

　　 捣毁了灭儿乞人的大帐房，

　　 抓来了上等的妇女，

　　 从俄汗、塞冷格两的塔昆─阿思乐撤退的时候，铁木真、札木合二人一同向豁儿豁纳峡谷退去。脱利汗撤退的时候，靠着不儿罕山的背后，经过诃阔儿秃山翼、合察兀剌秃山谷，忽里牙秃山谷，围猎野兽之后，向土兀剌的合拉屯撤走了。

　　 铁木真、札木合二人，在豁儿豁纳峡谷一起安营住下，一起回忆以前他们结为安达的事，就发誓说：“要互相亲爱”。当初结拜成安达的时候，铁木真十一岁，札木合把一个獐的关节骨送给，换了铁木真带铜的关节，就结拜成安达。在额嫩河冰上一起打关节骨玩的时候，就说是安达了。第二年春天，在一起射木箭时候，札木合把他两岁牛角钻了眼、粘在(箭)上、做成有响声的骨箭送给铁木真，交换铁木真用柏木做箭头的骨箭，结为安达。第二次互相结为安达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他们说：“听以前老人们的话说：‘结拜成安达，就要同生共死，不能见死不救’。互相亲爱的道理就是这样，现在再次保证，‘我们做安达要互相亲爱’”。铁木真把从灭儿乞族脱脱阿抢来的金腰带，给札木合安达系在腰上，让札木合安达骑上脱脱阿的马，那马是黄白色的，有黑色的鬃毛和尾巴，好几年都没有生产马驹。札木合把从乌阿思─灭儿乞惕的达亦儿兀孙那里抢来的的金腰带，给铁木真安达系在腰上，，叫铁木真骑上达亦儿兀孙黄羊色的白马。在豁儿豁纳黑峡谷，忽达哈营地前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那里，相互发誓结安达、互相亲爱，一起宴席庆祝、取乐，夜间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铁木真、札木合二人互相亲亲热热，亲亲热热地过了一年和第二年的上半年。一天在营地，他们商量说“搬走吧”，说完就在夏首月十六日，第一个“红满月”搬走了。铁木真、札木合两个人一起走在一辆前进的马车边时，札木合说

　　“安达、铁木真安达，

　　 靠着山脚住下，

　　 我们的放马人有扎帐篷的地方。

　　 沿着溪水住下，

　　 我们的放羊人有羊群的祠料。”

　　 铁木真不懂札木合这句话的意思，就停留下来一句话不说，等着后面正在移动的车辆。在移动时，铁木真对诃额仑大妈说：

　　“札木合安达说：‘

　　靠着山脚住下，

　　我们的放马人有扎帐篷的地方。

　　沿着溪水住下，

　　我们的放羊人有羊群的祠料。

　　我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我什么也没有回答，我来问问妈。”诃额仑妈妈还没有出声，孛儿帖夫人就说：“听说札木合安达爱厌烦人。如今已经到厌烦我们的时候了。刚才札木合安达要说的，是要算计我们的话。我们别扎营了，就这样一面移动，一面分手，快走，连夜赶路走。”

　　他赞同孛儿帖夫人的话，就没有扎营驻下。夜里赶路时，遭遇了泰赤人。泰赤惊慌失措，也在那天夜里，向札木合那里移去。在泰赤族里的别遂家的营地，有一个名叫阔阔出的男孩子被丢在那里，就被带来交给诃额仑大妈，诃额仑大妈就收养了。

　　 那天夜里赶路，天亮一看，扎拉依氏的脱忽拉人合赤温、脱忽拉人合拉孩、脱忽拉人合阑勒等，这三个脱忽拉人兄弟们夜里一起赶来。还有塔儿忽氏的合台安台勒都儿汗的兄弟们，五个塔儿忽家的也来了。还有乞颜家的蒙疙麻的儿子汪古等，和他们敞失屋、巴牙屋人也来了。从巴鲁拉思氏来了忽必来、忽都思兄弟们。从忙忽家来了哲台、多豁勒忽队长兄弟二人。博尔术的弟弟歌连队长离开了阿鲁拉氏，前来和他哥哥博尔术出相会。哲梅的弟弟察乌汗、速不台勇士离开了乌良海氏，前来与哲梅相会。从别速家族来了迭该、古沽儿兄弟俩。从索都家族的赤勒古、塔乞、泰赤台兄弟们也来了。扎拉依家的贤臣多抹黑、阿儿孩恶狗、巴拉带着他们两个儿子也来了。雪亦客秃队长也从黄火坛家来了。速客坚家的者该、黄台祸的儿子速客该者温也来了。捏兀歹察合安兀阿也来了。俄勒忽讷兀氏的轻吉牙歹]。从郭罗思族来了薛赤兀儿，木匠别都温也从多儿班氏来了。连亦乞列思氏的不图正也来当做女婿。种索也从那牙斤氏来了。只儿豁安从俄罗纳氏前来。速忽贤臣、合拉察与他的儿子也从巴鲁拉氏赶来了。还有巴阿邻族的豁儿赤老人、阔阔出同他们灭年─巴阿邻族的一个部落也来了。

　　 豁儿赤说：“我们是贤明的祖先蓝眼儿抓到的女人所生的后代，我们与札木合从‘一个肚皮、一胞胎水’来的。我们本不应该和札木合分手。一个天象降临到我，让我亲眼看见。有花奶牛，围着札木合走，把他的帐篷、马车都撞了以后，就撞札木合，弄折了一只犄角。还剩了一只犄角，就扬起尘土，连声向札木合吼叫：‘把我的犄角拿来’。一只没有犄角的花公牛、拉着大帐的桩子，在铁木真的后边，顺着车到来吼：‘老天和土地商量好，要铁木真做国家主子，把国家给运来了。’叫我亲眼看见，告诉给我了。铁木真，要是你将来做了国家主子，怎么报答我当初告诉你这些？”铁木真说：“要是果真那样管理国家的话，就叫你做万户的主子。”回答：“我通报了那么重要的天命，才叫做个万户主子，算什么享乐呀？要我做万户的主子，还要允许我在全国任意挑三十个漂亮好看的妇女、要来作我的三十个老婆，而且不论我讲什么都要听。”

　　黄金、虎察儿、撒察、别乞共同商议好，对铁木真说：“我们要拥戴你做大汗。如果铁木真做王：我们要：

　　一马当先，冲入群敌，

　　把他们美丽、好看的媳妇、闺女，

　　还有帐蓬、土地，

　　都抢来献给你。

　　把异族美丽的上等妇女，

　　还有屁股圆满的良种马匹，

　　都抓来来给你。

　　围猎动物，

　　我们愿给你上前围堵，

　　逼得野地里的动物，

　　肚皮挤肚皮，

　　逼得谷中的动物，

　　后腿挨后腿！

　　如果冲杀的时候，

　　不听你的旨意，

　　就把我们老婆、女儿抓去，

　　把我们的头扔进土地。

　　如果闲暇的时候，

　　破坏你的提议，

　　就把我们老婆、家奴抓去。

　　把我们丢在无人的野地。”

　　商量了这些话，

　　发了这样的誓，

　　就拥铁木真成为王，称作成吉思汗了。

　　成吉思汗做了王。博尔术的弟弟斡歌来队长当了佩箭警卫(Khorchi,可以佩戴弓箭的亲信警卫)。合赤温也当了箭卫。哲台、多豁勒忽队长兄弟两人当了箭卫。汪古、雪亦客秃队长、钉子台都汗三个说：“我们保证

　　早上喝的不缺，

　　晚上喝的不乱。”

　　於是就他们当了厨师。迭该说：“

　　我可以让早晨少不了，晚上缺不着，

　　做肉汤的两岁阉羊。

　　我放牧的花羊；可以把套车低下塞满，

　　我放牧的黄羊，可以多的围满了营盘。

　　我又贪吃又坏，就让我放羊、吃羊下水吧。”

　　於是迭该当放羊倌。

　　他的弟弟古出沽儿说：“

　　我不会让有锁的车翻了；

　　我不会让有轴的车断了。”

　　(铁木真)说：“你就管帐幕车辆吧”。又说：“多歹队长管理家奴”。叫忽必来、赤勒古、脱忽拉人合拉孩三个，与合撒儿一同当佩刀警卫。说：“

　　谁敢自恃气大，就把他脖子砍断；

　　谁敢自恃勇敢，就把他胸膛刺穿”。

　　又说：“别勒古台、脱忽拉人合拉勒两人，当马倌，牵着骟马、看守骟马”。对泰赤氏的忽图、抹里赤、木勒合勒忽三个人说“去牧马”。对阿孩恶狗、塔孩、速客该、察乌汗四个人说“给我前前后后地跑腿”。速不台勇士说：“

　　让我当老鼠，

　　我就把家里的东西收好，

　　让我当乌鸦，

　　我就把外面的东西捡进来。

　　让我当毛毯被子，

　　我就给大家盖上；

　　让我当挂在门口的毯子，

　　我就给帐篷挡风。”

　　成吉思汗当了王，就对博尔术、哲梅两人说：”你们两个，

　　在我除了影儿没有别的伴儿时，来做影子，让我心安。我要记在心里；

　　在我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时，来做尾巴，让我心安。我要记在怀里。”

　　又说：“你们两人从最开始就跟我，不比其他人地位高怎么行”？成吉思汗又对(大家)说：“天地保佑让我增加力量，你们这些长辈离开札木合来投奔我，对我效忠说‘愿做部下效劳’，我当然把你们当自己人看待，让你们满意，我把你们都封官了。”

　　成吉思汗就派塔孩、速客该两人做信使，到克烈部的脱利王汗那里说“我们拥戴他做王了”。脱利王汗叫带信回来说：“让我儿子铁木真做王是很对的。你们蒙古没有王怎么行？你们别反悔决议；别破坏团结；别损害领袖。”

　　第四章

　　派阿孩恶狗、察乌汗两人送信，到札木合那里去。札木合说：“去对黄金子、虎察儿两个人说：‘黄金子、虎察儿，你们两个人为什么在哥们儿铁木真和我们之间，戳脊梁、说坏话、挑拨离间？哥们儿和我两人在一起、你们还没有让我们分开时候，怎么就不拥立我哥们儿做王了？现在才拥护他做王，是什么意思？黄金子、虎察儿，你们两个人可要说话算话，别让我哥们儿担惊受怕，好好的给我的哥们儿当伙计吧。”

　　 后来，札木合的弟弟太察儿，到了札拉马山前、俄列该泉住的时候，来撒阿里高原，偷我们术赤族长的马群。把术赤族长的马群抢走了，术赤一看，他的马群被偷走、伙计胆小怕事；还是术赤族长自己去追。在半夜，赶到了他马群的旁边，就把身子藏在马的鬃毛里，悄悄接近前太察儿，突然一箭射断他的背骨，干掉了他，就赶着他的马群回来了。

　　 札木合听说弟弟太察儿被杀，就领这札达阑族，把十三部、三个万户人连合起来，经过阿拉乌德山、土儿合兀山，去打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正在古勒谷的时候，亦乞列思族的木克托达、孛罗歹两个人把消息传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成吉思汗分十三个部，三个万户，迎着札木合出发，在达阑巴主排阵。在那里成吉思汗被札木合打败，退到额嫩河的哲列聂谷。札木合说“我们他逼着敌人逃进额嫩河的哲列聂谷了’。回去的时候，用七十个锅把野狼族的孩子们煮了，又砍下捏兀歹察合安兀阿的头，拖在马尾巴上回去了。

　　 札木合从那里回去以后，乌鲁氏的朱赤台领着他的乌鲁氏，蒙古氏的胡意达带着他的蒙古氏，离开札木合，来到成吉思汗那里。那时在札木合部下的黄火坛家族的蒙力克大爷，也和他的七个儿子一起离开札木合，投奔老成吉思汗那里。

　　 看到从札木合部下来了这么多的百姓，成吉思汗高兴的说“他们都来了”。成吉思汗、诃额仑夫人、合撒儿、核心族的贤臣大人、泰出等都说：“咱们在额嫩河的树林里开个宴会吧”。开宴会的时候，把一罐子(饮料)按顺序倒给了成吉思汗、诃额仑夫人、合撒儿、撒察大人，一罐子先倒给贤臣大人的小娘(额别该)。因此豁里真大娘、忽兀儿臣大娘两人说：“怎么不给我们我们先倒，反而给额别该先倒”？说完就打了厨子失乞兀儿。厨子官失乞兀儿挨了打，说就放声大哭说：“因为也速该勇士、聂昆太子两个人都死了，我就让人家这么打吗？”。

　　 那场宴会，我们这里让别勒古台主持宴会，他牵着成吉思汗的扇马站岗。核心族由不里壮汉主持宴会。在我们系马的地方，一个合答家的贼偷缰绳，被抓住了。不里壮汉护着他家的那个人，就和别勒古台扭打起来，打了很久，(别古勒台)右边的袖子被撕掉，肩膀都露出来了。不里壮汉用在那撕掉裸露的肩膀上，“呼哧”一刀劈开了一个口子。成吉思汗在阴凉地上坐者，从宴席里看见了别勒古台被砍伤，不还手，也不包扎，正流着血走，就出来说：“怎么被弄成这个样子？”别勒古台说：“伤的不重。我是怕为了我，兄弟间闹不愉快！我没有被废了，我好点了。兄弟们还不太习惯，哥哥还是算了，等等。”

　　 别勒古台这么劝，成吉思汗不听，就折下树枝，抽出皮桶木棍，殴打他们，打退了核心家族，糟蹋了豁里真大娘、忽兀儿臣大娘，并把两人扣下来。后来，他们说要和解。正在互派信史商谈，准备放了豁里真大娘，忽兀儿臣大娘两个人。

　　 成吉思汗听到消息说：“中国的金朝皇帝，因为塔塔尔的梅古真协武统不服他管制，就派人通知完颜丞相，‘备齐兵马，不要迟疑’。完颜丞相逆着乌加河追赶塔塔尔人，紧逼着梅古真协武统带着牲畜、吃的东西逃窜”。

　　 听到消息，成吉思汗说：“在很久以前，塔塔尔就是仇人，他们害死了我们的祖辈和父辈。现在机会机会来了，我们夹攻”。说完，就派人到脱利汗处去送信说：“听说金国皇帝的完颜丞相正在逆着乌加河追赶塔塔尔人，紧逼着梅古真协武统逃窜。塔塔尔人害死了我们的祖辈和父辈，我们应该一起夹攻他们。让脱利可汗爸爸快来”。

　　 听到消息，脱利汗说：“我儿子来说的对。我们应该一起夹攻”。说完第三天，脱利汗就集合军队，亲自起兵急速赶来了。成吉思汗、脱利汗派人去对核心族的贤臣大人、泰出等核心家头子说：“过去塔塔尔人害死了我们祖辈和父辈，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出兵夹攻吧”。派人到核心族那里，等了六天，不行，成吉思汗、脱利汗二人就一起出发，顺着乌加河，前去和完颜丞相一起夹击。这时，篾古真带着塔塔儿人，在乌加河流域的忽速图─失秃延、那拉图─失秃延一带，守在营寨里。成吉思汗、脱利汗二人，从寨子里抓出了守寨的人和梅古真协武统。就在那里把梅古真协武统杀了。成吉思汗在那抢到了银子做的摇篮、有大珍珠的被子。

　　 成吉思汗、脱利汗二人杀了梅古真协武统的消息传来。完颜丞相听说他们杀了篾古真协武，高兴极了，封成吉思汗为“大金护卫”。封克烈族的脱利汗为王。他的称号就是完颜丞相称他为“王汗”来的。完颜丞相说：“你们一起夹攻，干掉了梅古真协武统，为皇上立了大功。我要把你们这个功劳奏报给皇上，请皇上给成吉思汗升官，应该封为招讨使”。完颜丞相就这样高兴地撤回去了。成吉思汗、王汗两个人把塔塔尔人洗劫一空，把抢来的东西分了，拿着各自回家去了。

　　 我们的大兵在洗劫营地的时候，在纳剌秃-失秃延一带塔塔尔人建立的寨子，从营地捡到一个小男孩儿。这个小孩戴着金圈子、穿着金丝缎子貂皮，成吉思汗把他带回来，交给诃额仑大妈说做服侍。诃额仑大妈说：“这肯定好人家的儿子，祖上血统高贵。”於是就让他做第六个儿子，五个儿子的弟弟，起名叫小祥子，养大了。

　　 成吉思汗的大本营在哈里图湖畔。核心族剥夺了五十个大本营看守的衣服，杀死了十个人。我们大本营的看守报告成吉思汗说“核心族人这么干了”。成吉思汗听了这话，生气极了，说：“核心族人怎么敢对我们这么干？在额嫩河树林里宴会的时候，打厨子失乞兀儿的就是他们，砍别勒古台肩膀的也是他们。说要和解，我们就放了豁里真大娘、忽兀儿臣大娘两个人给他们。后来，说要一起出兵夹攻有深仇大恨的塔塔尔人，他们从前害死了我们祖辈、父辈。等待六天，也没有来。现在趁着仇敌(打劫)，他们也就是仇敌了。”说完，成吉思汗就出兵攻打核心族。当核心族正在客鲁仑河上野河旁的七丘岭的时候，把他们洗劫一空。贤臣大人、泰出二人带这少数随从、空着手逃跑了。他们被追赶、在铁岭秃山口赶上抓住了。听到消息，成吉思汗对贤臣、泰出两个人说：“我们大家从前是怎么发誓的？”贤臣、泰出两个人说：“我们违背了誓言，就按誓言处罚吧。”

　　他们想起了誓言，就知道要按誓言受罚。

　　成吉思汗让他们想起誓言，就按誓言惩罚他们。

　　把他们就地收拾，把尸体丢在原地。

　　 处置了贤臣、泰出两人以后，回来收拾核心家手下的时候，扎拉依族铁列格图财主的儿子古温刽子手(原文兀阿，ГУАГ)、赤老温剪刀手(原文孩亦赤ХАЙН)、者卜客三个人正在核心族那里。古温刽子手拜见时，献上了他的两个儿子木合黎、母鹿，说：

　　 献给您在门坎里当奴隶；

　　 要是他们敢弄坏了门槛，

　　 就割断他们的筋。

　　 献给您当门里的家奴；

　　 要是他们敢出门逃了，

　　 就挖出他们的肝儿扔掉。”

　　 赤老温剪刀手拜见成吉思汗时，也把他的两个儿子献出来，说：“

　　 献给您看守卫的金门坎；

　　 要是他们敢离开您的金门坎走了，

　　 就把他们身子一刀两断扔掉。

　　 献给您当掀大门帘的，

　　 要是他们敢离开门帘逃了，

　　 就踩烂他们的心窝子扔掉。

　　 把者卜客给了合撒儿。者卜客从核心家营地带来一个名叫博尔忽的小男孩儿，献给了诃额仑大妈。

　　 诃额仑大妈把从灭儿乞营地里捡来的小男孩叫古出；从泰赤族别遂家营地里捡来的小男孩叫阔阔出的；从塔塔尔营盘里捡来的小男孩叫小祥子，从核心家营地里得来的小男孩叫博尔忽，诃额仑大妈说：“要是我不把这四个当儿子，还有谁能让他们‘白天眼睛能看见，夜里耳朵能听见？’”就在自己的帐篷里收养大了。

　　 这些核心族的手下是这样跟随核心家的；当初合不勒大王七个儿子里，老大的是俄金亲王，他的儿子是虎图图核心，说他是合不勒大王子孙中的老大，就从百姓当中，拣选

　　 肝强胆壮、姆指善射、

　　 满怀雄心、口出狂言、

　　 本领高超、强壮能干、

　　 人给他，因为这些人蛮横，有胆量，有勇气，所向无敌，就叫他们核心族。成吉思汗制服了那帮蛮横的人，灭了核心族。成吉思汗把核心家手下的奴隶变成了自己亲信家奴。

　　 有一天成吉思汗说“让不里壮汉和别勒古台摔跤”，不里壮汉以前是核心家的，一只手抓别勒古台，一只脚一绊，就把对方摔倒了，扑上去压住，对方就动不了。不里壮汉是全国的壮汉。那时候成吉思汗让不里壮汉和别勒古台摔，不里壮汉本来输不了，却自己故意摔倒了。别勒古台本来不能压住他动不了，这时压在他腰上。别勒古台回头一看，看见成吉思大王，大王咬了下唇，别勒古台就明白了，骑在对方上面，用手揪住对方的领子，膝盖压在对方脊梁上，猛力一拉，就掰断了、干掉了他。不里壮汉腰断了的时候说：“我不应该让别勒古台压住。我害怕大王，做个样子摔倒发抖，结果我连命都丢了。”就死了。别勒古台掰断了他的脊梁骨，把他拉走，扔到外面，就离开了。

　　 合不勒大王七个儿子里，老大的是俄金亲王，，老二是把儿坛勇士，他儿子就是也速该勇士；老三是虎图图蒙古儿，他的儿子就是不里。不里不亲近把儿坛家血源近的子孙，倒亲近(俄金)亲王家那些蛮横的子孙，就算是个全国的壮汉，也被别勒古台掰断了脊梁骨，丢了命。

　　 那以后的鸡年(1201年)，合塔吉、撒勒只两家联合，合塔吉的头子是巴忽部长，撒勒只的头子是赤吉台勇士，与朵儿边、塔塔尔和解。朵儿边的头子是合只温大人等，塔塔尔族的是头子是阿勒赤氏的滑头公牛，亦乞列思的土格马合，翁吉拉的迭儿格克、额篾勒、阿勒灰等，俄罗拉思的绰纳黑察合安等，乃蛮的古出兀，乃蛮的不亦鲁黑汗，灭儿乞的脱脱阿大人的儿子虎图，斡亦拉族的忽都合大人，泰赤的胖子乞利秃，豁敦斡儿、阿兀出勇士等泰赤族，这些部族，在阿勒灰泉水边聚集，说是要拥立札只拉族札木合为王，一起杀了公马、母马，发誓结成连盟。从那里顺着额古聂河前进，到了刊河水注入额古聂河的三角洲，在那里拥立札木合为大王。拥立大王后，商量说攻打成吉思汗、王汗两个人。当成吉思大王正在古连勒古的时候，俄罗拉思族的豁里歹，把这话给传送来了。听到话传来，成吉思大王就把这话转达到王汗那里。王汗听到消息后，就起兵，急速来到成吉思大王那里。

　　 等王汗到了，成吉思汗、王汗两人会师，商量说：“迎着札木合出发吧。”就顺着客鲁涟河行军。成吉思大王派黄金子、虎察儿、鞑里台三个人做先锋；王汗派桑昆、札合干部、必勒格大人三个人做先锋。在这些先锋的前面，还派出探哨，在额聂坚─归列秃放置一队探哨。在他们那边的彻克彻列放了一队探哨。更那头的赤忽儿忽也放了一队探哨。我们的先锋黄金子、虎察儿、桑昆到了兀乞牙，刚说要下寨的时候，从设在赤忽儿忽的探哨的那里，有人跑来报告，说：“敌人来啦。”听到消息，就不驻营，说“迎上去”。遭遇后就问是谁。(他们是)蒙古的阿兀出勇士、乃蛮的不亦鲁王、篾儿乞的脱脱阿大人的儿子忽秃、斡亦剌的忽都合大人，这四个人来做札木合的先锋。我们的先锋对他们喊话，等他们喊话时，已经是晚上了，就说“明天再打”说完就一起退回大营住下了。

　　 第二天出发、双方相遇，都在阔亦田摆好阵形，在互相上下对峙、准备战斗时，对方不亦鲁王、忽都合大人二人都懂呼风唤雨(扎达)，就开始呼风唤雨；风雨却转过来打到他们头上，让他们走不动，在山谷里发抖，说“老天不待见我们”。队伍就散了。

　　 乃蛮部的不亦鲁汗向阿尔泰山前面的大山走了。篾儿乞部的脱脱阿大人的儿子忽秃，向叶尼塞河走了。斡亦拉部的忽都合大人，为要争夺森林，向失思吉思走了。泰赤的阿兀出勇士，沿着额嫩河难走了。札木合先洗劫了曾经拥立他自己做王的百姓，然后顺着额古聂回去了。(看着)他们这么散了，王汗顺着额古聂河去追赶札木合。成吉思汗向斡难去追赶泰赤族的阿兀出勇士儿。阿兀出勇士回到他自己的手下那里，结果他的手下慌忙逃走。泰赤族的阿兀出勇士、豁敦斡儿长，在额嫩河的那一边，整顿剩余的军队准备战斗。成吉思汗一到，就和泰赤人打了起来，战斗反覆冲杀、异常激烈，到了晚上，就在战场上，互相顶着过了夜。连那些惊惶逃走的奴隶，也在那里与他们的战士一起围成一圈过夜。

　　 在那次战斗中，成吉思大王脖子上血管受伤，止不住流血，就昏倒了，等太阳落下，双方在相邻的地方顶着过夜。哲梅不停的用嘴把堵塞的血吮出来，弄的满嘴都是血。哲梅不委托别人，自己一直照顾到半夜，把满口淤塞的血咽的咽了，吐的吐了。过了半夜，成吉思大王神志清醒了，说：“血都干了，我很渴”。於是哲梅把帽子、靴子、衣服都脱下，只裤子，光着身子跑到的敌人的阵地，那时双方正在对峙。他爬上了在那边百姓圈成阵地的车上去找马奶，没找到。原来他们逃走的时候，没有挤奶，把母马都放走了。找不到马奶，就从他们车里扛出一大桶奶酪来。在来回的路上也没有被人看见。真是老天的保佑。

　　 者梅把成桶的酪拿来，自己又去找水，把奶酪调好让大王喝。大王喝了，(中间)休息了三次，说：“我心里，眼睛都明亮了。说着就探身坐起来。天亮了一看，哲梅吮出来吐的淤血，把周围都弄成泥浆了。成吉思汗看了就说：“这是什么？要是你吐远点，怎么会弄出这样？”哲梅说：当你昏倒的时候，要是走远了，怕你难过。忙得我咽的咽、吐的吐。一着急，有好些进到我肚子里去了”。成吉思汗又说：“我这个样子躺在这里，你为什么光着身子跑进(敌人阵地)去？要是被抓住，你不会交待我这个情况吧？”哲梅说：“我想，光着身子去，要是被抓住了，我就说：‘我打算来投奔你们，可是被发现抓住了，要杀我，把我的衣服都给脱光了，只剩下裤子还没有脱完的时候，我突然逃出来，就这样赶到你们这里来了’。他们就会信以为真，给我衣服，收留我。我要是骑上马，看看这么近，还不会回来么？我就想道：‘要及时回来让大王解渴’，两眼一黑，这样想着就去了”。成吉思汗下令说：“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以前三家灭儿乞人过来、围着不儿罕山绕了三圈(找我)的时候，你救过一次我的命。你现在用嘴吮出堵住塞的血，又救了我的命。又在(我)渴得命危的时候，你又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敌人里边，把我救醒了。你这三次的大功劳，我会记住的。”

　　 天亮以后，守在敌人方阵地过夜的军人，已经在夜里逃散了。围成一圈营地过夜的奴隶，因为逃不掉，就没有从那围成圈的营地住下的地方撤走。成吉思汗说“逃走的奴隶赶回来”，就从过夜的地方出发。正去赶回那逃走的奴隶时，在山口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妇女，大声哭着喊叫“铁木真”。成吉思汗自己听见，就派人去问：是什么人的老婆这样叫？”人去一问，那妇人说：“我是黄毛儿的女儿，名叫钉子。这些大兵抓住我的丈夫要杀死他。我的丈夫要被杀死了，我哭喊是要铁木真救我的丈夫”。去的人回来，把这些话报告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听完，就颠着马过去。成吉思汗在钉子那里下马，相互拥抱在一起。在那以前，我们的大兵已经杀死了她的丈夫。把那些奴隶赶回来以后，成吉思汗和大部队就在那里扎驻下来，把钉子收伴在身边了。

　　 第二天，在泰赤家老疙瘩当家奴的黄毛儿、哲别两个人也来了。成吉思可汗对黄毛儿说：“你们父子都立过大功，

　　 把我脖子上重木卸下；

　　 把我领子上木枷扔走。

　　 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黄毛儿说：“我心里想：‘既然现在有靠山，着什么急？要是着急先来，泰赤家的主子们就会把我留在后面的老婆、、孩子、牲口、吃得都杀成灰吹走了’。就没有着急。现在我们合在一起，才赶上来投奔大王。”。听了这话，(大王)说：“有理”。

　　 成吉思汗又说：“阔亦田作战排阵，准备冲杀的时候，从山上飞来一箭。是谁把我白嘴战马的脖子给射断了？”听了这话，哲别说：“是我从山上射的。现在大王要杀我，不过是弄脏了巴掌那么大块地方。

　　 我要是受宠，就为大王冲锋陷阵，

　　 把流水劈开，把顽石敲碎。

　　 只要一声令下，‘去’

　　 我就冲到那里，

　　 把青石砸碎。

　　 只要一声令下，‘打’

　　 我就把黑头砸碎。”

　　 成吉思汗说：“人家和我作对，都要把自己杀人、作对的事隐瞒起来，害怕言行暴露。这人杀人、作对却不隐瞒，而是坦白了，这是可以当亲信的人，他名叫哲花台，既然射中了我那白嘴战马的脖子，我就用来当武器，起名叫哲别(意思是箭头)吧”。就下令说：“跟在我身边”。哲别从泰赤来成为亲信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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