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之魅(前一部分补充)(原 创}

大千世界 99 0

阿诺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眼前这家酒店式样老旧,灯光暗淡,在这所城市的其他同行中间孤零零地伫立着,实在让人望而却步。它看起来只有17层那么高,也许只有13层。

  阿诺思索再三,还是走了进去。适逢旅游旺季,住房不是那么好找的,况且又已是深夜,总不能在大街上睡一宿吧。阿诺抬头看一眼大大的招牌——吉雅酒店,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异?他开始暗暗抱怨自己的反常导致的失误,竟然在出差前忘了订房。也许该怪那天的琐碎之事太多,但又不全是这个原因,他隐隐还感觉到有另一股力量在蛊惑着他,使他身不由己地进入恍惚状态,以致在出差前一天早早蒙头大睡。

  现在,无论如何都得进去问问,即便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冷冰冰的客满。阿诺推开了玻璃大门,风趁机灌了进去。前台只有三个身穿礼服的服务员,百无聊赖地坐在后边。

  “你好,还有房间吗?”阿诺对着中间那个女服务员问道。

  “您好,先生。有的,请问您要什么房?”女服务员在昏黄的灯光下笑着,几颗牙齿明晃晃的。阿诺对于她的迅速回答始料不及,觉得她仿佛一直在等着阿诺的提问,甚至连查一下都不用。

  “给我开一间单人房吧。”

  “好的,15楼18号房间可以吗?”

  “没问题。”

  阿诺交完押金,听到旁边另一个服务员说:“先生,这是您的钥匙,有什么需要帮忙请拨房内电话‘0’号键。祝您愉快!”

   “谢谢!”

  “不客气,那边是电梯。”三个服务员都笑了起来。

  阿诺接过钥匙,转身走在酒店大堂光滑的地板上。他总觉得服务员们的笑容过于谄媚,绝非所谓的职业微笑,其中必定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他所无法猜透的东西。脚下的皮鞋“嘎吱”作响,似乎在抗议主人今夜把它们带到如此冷清的地方来。大堂四周都是一些狭小的,木色的店面,黑洞洞的门窗看起来像一颗颗蛀牙。奇形怪状的盆栽在灯下发出幽幽的,飘忽不定的绿光,张大嘴巴的垃圾桶和嗜血的猛兽无异。阿诺希望能在前边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又同时害怕真的有一人的背影出现在前方,生怕对方回头之后把自己吓得半死。

  阿诺有些庆幸电梯运转速度之快,几乎按下去的同时就在眼皮底下打开,但电梯门关上之后他就后悔了。按下“15”后,他觉得里面仿佛过了十五个世纪。电梯银白色的金属表面映出他扭曲的身形,让他自感无处可躲,被囚禁在那小小的一方死寂的空间里。他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关于电梯的种种怪谈。当电梯门上方的数字定格在某一层,门自动打开,寒风涌入,然后……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不断地看着电梯门上的数字,可那数字偏偏慢悠悠地,许久才跳动一次,他恨不得用手把门掰开。

  终于到了,谢天谢地,门口没有他想象中咧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也没有身着一袭白衣的女鬼。他这才如释重负地迈出电梯,脚后跟差点被电梯门夹到。走廊里静悄悄的,他攥紧了手中的公文包,数着房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对面有一个女人也在开门,她回头看了看,眼神中似乎对阿诺的那个房间充满深情。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差不多二十七八岁,有着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身上的曲线明朗有力,使人想起油画上的古希腊女神。她马上又转过身去,扭开门走了进去,动作轻盈,步步生莲。

  阿诺也打开门。开灯,脱下外套,把公文包放进橱柜里。一切都很顺利,唯一令人不快的是房间里里有一股淡淡的怪味,酸酸的,让人反胃。阿诺急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古龙香水,在房间里大喷一通。他轻吸了一口,觉得好多了。再往内扫视一眼,电视机,书桌,沙发,床,应有尽有,几乎可以算是个家了。虽然只有十年的感情,可阿诺觉得远远不止。家,意味着:可口的晚餐,精致的家具,温柔的妻子,还有下班后在门口苦等的女儿,见到自己提着公文包归来后,她们会流露出一如既往的欣喜。

  奔波了一天,陡然进入如此舒适的环境中,阿诺早已昏昏欲睡。他匆匆洗了脸,就赶紧钻进被窝里。实在很累,明天还有客户要见呢,他想着,手摁下台灯开关,在黑暗中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

  夜,似深沉的海,波浪冲刷在同样安静的一切身上。当然,也包括熟睡着的阿诺。可是却掩盖不了他眉宇间的英气。他算得上是个美男子,虽然年届四十,但威武不减,反而因岁月的磨砺愈加显得稳重,成熟。此刻,他的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体不安地扭动着。

  “来吧,跟我走。”一个女人伸出手,她的手看起来很暖,可是,她的脸一片模糊。无法辨认出她的五官。

  阿诺不由自主地紧握住她的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然后他们一起在一片白茫茫中跑了起来,那里的空气热得让人气短。他们就那么奋力地跑着,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那扇门是绿色的,不是很高,上面金黄色的门把手挺诱人的。那个女人抓住了门把手,开始旋转。

  可恶,又至此戛然而止。那个女人是谁?门后面又会是什么?为什么每次同样的梦总是不断重复又无法延伸?阿诺隐隐感到这个长久以来困扰他的梦也许和他的过去有关。他的过去,据其他人说,有整整三十年。他因此总觉得自己仍然是个孩子,只有微不足道的那么十年的切身经历。尽管高丽——他的妻子已经将他失忆前的所有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可脑海中勾起的永远只有无力的惨白。更为气恼的是,高丽每次对此侃侃而谈的时候,他都能从中读到该意的回避,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一直不愿提起。他看不出是出自邪恶还是善意,但他还是恼火,因为他真的被当作十岁的小孩子哄了,她讲的是童话还是传说?

  有个声音从暗夜里突然爬出来,仿佛来自地狱的丧钟。阿诺睁着眼听着门的响声,,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房里。对方见迟迟未来开门,竟不屈不挠地按响门铃。阿诺心想,再忍一会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又可以继续他的梦。不管门外是谁,都不会提起他的一丝好感,谁让他(她)半夜扰人清梦。没错,只要对方一直这么按下去,他就会一直这么忍着,直到自己把服务员?call过来解决问题。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必须处处小心谨慎。

   声音停了下来,黑夜又掩盖了一切,深沉而死寂。或许该收拾好心情,继续睡觉,这正是前一分钟自己所希望的吗?可是人是善变,哪怕只是相隔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在这不到一分钟里,阿诺内心深处的好奇心早已被唤起。那是最原始的欲望,一旦被唤起就不会轻易罢休。会是谁呢?留下这样一个疑问一定会让他彻夜难眠。于是,他趿着拖鞋,略微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朝门口走去,忘了自己曾是多么对门外的人深恶痛觉。

  他的手哆嗦着打开了门,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吓了一跳。就是房间对面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她现在穿着粉色的睡衣和睡裤,呈现出一种朦胧的韵味。她仍是那种表情,仿佛眼神可以穿过他的脑袋,透视房间里的一切。

  “请问你是?”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毫不友好。

  “可以进去谈吗?”女子说话的同时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却无疑具有深不可测的力量,阿诺侧着身子,让她走进来。与此同时,无数个与现在情形相近的故事在脑中喷涌而出,关上门的那一该,他还在想,这是浪漫的前奏还是噩梦的开始

  女人在沙发上坐了下去,把整个腰软软地靠上去,就像在自己家中常做的那样。阿诺只好在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一定很好奇吧?”女人神态自若。

  “呃,您说得没错,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在这种时段敲我的门,我们应该不认识的。那就请您自己道破玄机吧。”阿诺戏谑似地说,很高兴她能开门见山。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您是说,没有理由,没有理由。”阿诺念叨着,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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