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问题是个“皮球”——读章敬平《南平寓言》
《南平寓言》是《南风窗》主笔章敬平写的一本以南平试验（政府方面称为南平机制）为主题的书，在书的扉页印有“《南风窗》特别策划”（封面上没有）。章敬平以记者之身份，陈述南平经验的全部内涵，思考延展开来的南平寓言。
自序（p3）写到：
“我希望中国农民问题不再是一只漂浮在水面上的‘皮球’。
‘皮球论’的版权属于一个南平农民。五年前，中共南平市委前任主任李川，下乡跟那个农民谈心。”
但后面的前言（p2）写，“1997年底时任南平市市长的李川，按照市委的既定安排，去延平区王台镇溪后村蹲点。”
那么则应是“七年前”，而不是“五年前”（此书写于且出版于2004年）。
前言（p2）还写，“1997年5月（出生军旅的）李川由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迁任南平市代市长（兼任南平市科技局局长）。”
“南平市是一块插根扁担都能发芽的沃土。计划经济时代，是福建5000万民众的粮仓。”过去哪有这么多人？就是现在也只有3500万福建人民，加上外地住闽人士也不过4200万（据2004年数据）。
前言写，1997年6月中下旬，闽北境内发生百年未遇的特大洪水，直接经济损失74.9亿元。如何引领南平度过难关？
中共南平市委决定把脚伸进农村，下农村蹲点，问计于农民。1997年底（p165写的却是1998年底）市长李川去延平区王台镇溪后村蹲点。大约是三天后，李川随意溜达进一个农民的院落。不知道他是市长的农民在回答“农民对政府开展农村工作有什么建议”时说，你们政府领导做农村工作，就像一个皮球扔到水里。你们站在岸上看，皮球是下了水，我们在下面看，皮球照样漂浮在水面上，根本就没有沉下来。你们从来就没有下过水，哪里知道我们的深浅，我们的难处？
李川发现，农技人员和农民是两个循环体，各自不相干。农技人员去政府提供资金的试验田做实验，而后写论文写书，评完职称，就去教学生，做导师，导师再培养学生，指导学生写论文，写出论文的学生再去评职称，然后再去教学生。如是循环，谈的都是农业，研究的都是农业，但就是和农民没关系。
此书前言的标题就是《“皮球”是沉怎么下水的》。
1999年2月，李川在下派科技人员会议上告诉科技员们，下派他们的想法就产生于这次调研。（正文p22）
南平市委的五只皮球一只接一只：
1999年2月26日，252名“科技特派员”出发，解决科学技术问题；
2000年6月8日，600余名“下派村支书”出发，解决农村的发展环境；
2001年5月，186名乡镇长流通助理出发，8月9名流通副市长出发，解决农产品市场流通；
2000秋起，三年三拨138名龙头企业助理，解决农业产业化，也提升了企业管理的层次；
2002年正式确立“金融助理制”，250余名基层农村信用社主任和信贷员，出任乡镇长、村主任的金融助理，解决乡村的信用危机，让农民获得小额信贷。
章敬平写了很多故事，挖掘了很多细节。
第一章《四王两派》 写科技特派员。
第二章《“十品官”：一个屋檐 两样人生 》、第六章《剥离呆坏账》、第七章《“双簧戏”执政党重整河山》和第八章《官的解放》写下派村支书，（p123，124）结束南平调研的温铁军说，下派村支书遇到换届选举，适逢其时地推动了自上而下的领导和自下而上的民主的结合。理论界长期争论的问题，被南平下派村支书有效地推动基层草根民主的行动消解于无形了。（前言p18）2001年秋，温铁军去南平调研，此前他毫不知情。南平人做了三年竟然没有宣传自己。在后来的一个高层研讨会上，温铁军说：“这是我很感动的一点。”
第三章《女市长：寻觅上海小姐的口味》写下派流通助理。
第四章《“大奶总管”：回去还是留下》写下派龙头企业助理。
第五章《“秋香”的非零和游戏 》写下派金融助理。
第九章《君道臣道》（p138）写,“过去50年为什么运动式的下派绩效不甚明显，现在南平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就？”
章敬平总结为：一、乌纱帽导向，晋升提拔下派人员；
二、财富导向，鼓励利益共同体；
三、荣誉导向，立功受奖当劳模当人大代表。
在前言（p3）章敬平不忘审慎地指出，“在南平采访期间，我见识了一拨拨的取经团。据称，南平试验中的经验，正在被中国的许多省份所效仿……这让我振奋，亦令我担忧。在农民政治浮出水面的当下，对南平试验的复制，会不会成为一场应时的运动和政治谋略？”
（p150）“任何一种‘经验’都存在不可避免的缺陷，如果被‘经验’盛名所累，刻意掩盖缺陷，甚至‘制造经验’，那么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就会被主观意图所扭曲，最后被取经者认为不可学，而将之抛弃。”
2005.5.23
书生之家数字图书馆：本书作者用小说家的表现手法描述了南平实验中的经典故事，用新闻记者的观察视角挖掘出驱动实验前行的所有秘密，用思想者的思维方式将之演绎成一则需要政治精英、经济精英和知识精英们集体检讨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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