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寓言就是与智者为伍
——《大公鸡寓言》(卷一)后记
王广田
一九九六年,我的工作、生活中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经济上没有收入,精神上也很空虚,这时,有许多朋友以不同的方式对我表示关切、照顾。时任《小学生博览》杂志主编的刘乃亭先生就是这些令我终生都不敢忘记的好友中间的一个。
他来到我家,邀我给《小学生博览》写寓言或童话。说实在的,我当时看不起寓言和童话,认为它们都是些哄孩子睡觉的故事,不会有深刻而伟大的内涵蕴藉其里,也不会有华美而神奇的艺术创造洋溢其表,所以,用寓言和童话这种形式写作的作家也是不会有多大出息的。但是,乃亭想给我找点事干和想让我挣几个稿费的心情,我是能够敏感到的——这样的邀请,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我一口气写了五篇,给乃亭寄了过去,很快,又得到他的热情鼓励。在此之前我写过戏剧、诗、散文、杂文、报告文学、评论等,但从来没有想过写寓言。到底什么样的作品是寓言呢?我对自己所写的寓言样式有些怀疑;另外我想,一个人不干什么事情则已,要干就一定要干好,起码也不能让乃亭在编辑这些作品时感到为难。于是我买来一些古今中外著名的寓言书籍,一边研究一边进行创作。
小时候我就接触过一些寓言作品,但那是不系统的,是缺乏创作和研究眼光的。由于知识和经验的积累,如今我在阅读寓言作品时,对寓言的思想认识很快就深化了下去。我发现,从审美、语言创造、表现方法等方面来看,寓言的本质是文学的;与童话相比,童话比较接近小说,而寓言更接近诗。我还发现,从古到今的寓言作品从内容上讲,大都是揭示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的;从形式方面来看,追求的是单纯明晰的语言面貌;最普遍最基本的写作手法是隐喻和象征;西方的寓言作品与东方的尤其是与中国的寓言作品相比,西方的寓言作品突出的是认识价值,东方的尤其是中国的寓言写作则更重视作品的教育作用;无论是中国还是外国,都出现过一些伟大的寓言作家和寓言作品;寓言不仅仅是写给孩子们看的,只不过是这种形式易于被孩子们接受而已……
人类最可贵的东西是人类独有的自由创造精神,而一切文学创作的全部过程,都必须集中地体现出这种精神来,否则,文学就会因其自身的生新能力的丧失而自动干枯死亡。因此,以前的所有寓言文本对我来说都变成了一根暂时必须借助的拐棍,我们应该踩着前人的脚印前进一段路程后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基于这种认识,我对寓言这种古老的形式在各个方面进行了大胆的革新和试验。首先我特别注重凸现寓言作品的文学性,重视寓言作品的审美价值,努力实现诗与寓言的结合;其次,在内容上,我除了注意表现自己对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独到的发现外,还根据现代哲学、现代心理学、现代文化人类学等学科提供的基本理论和自己对个体生命存在方式的感悟,全力向着人与自身,向着人的内在世界这个以往寓言作品很少涉猎的广阔地带开掘;再次,在语言风格的自觉追求方面,我发现,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社会生活信息化程度的提高,使现代人、使物都在向着两极分化的方向发展,即好的越来越好,不好的越来越不好——像很高级很复杂的照相机和“傻瓜”照相机的存在一样,人也分为两种,就第一种人和大多数情况来说,当今一个小学生的大脑所拥有的信息量和所能达到的智力水平,不会比中世纪的一个成人差,因之现代寓言作品要满足现代读者(好的人)善于对事物作深沉思考的需要,必须追求语言的深刻性和复杂性,而汉语言所具有的多义性和暗示性又恰好迎合了这一点,使我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寓言作品的多重寓义和多元指向;又,我在一些篇什上有意吸收了荒诞、浪漫、象征、表现、超现实主义等文学流派的写作手法,目的仍然是为了实现我心中的寓言,虽效果不一定为佳,但作为一种探索和试验,我想应该会对寓言这种古老的形式焕发出新鲜活力发生一点影响的;同时,在整个写作过程中,我强调的是寓言作品的认识价值,因为在我看来,真正的道德,有益于绝大多数人的道德,必须建立在对事物深刻而全面认识的基础上……
以上认识,贯穿在我所有寓言作品的创作中,这里我把它们写出来,一是为了较全面地记录我创作这些寓言作品的经过;二是希望得到更多的理解和广泛交流。在此,我恳切请读者朋友提出宝贵意见,以帮助我今后能够创造出更好的寓言作品来。
许多朋友对于这本书的出版寄予了极大的希望,也给了我很多真诚的鼓励和直接的帮助,但是,我在这里却不愿一一把他们的名字写出来,也不愿笼统地向他们道一声“谢谢”——我怕这样做会流于肤浅和廉价,会使友情变得庸俗而苍白——我是一个能把别人给我的好处在心中放大几百倍的人,但我想,对于朋友们的感谢,最好还是通过平时的交往一点一滴地来体现,因此这篇后记,也该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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