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的语文老师是全国模范教师,有一次很多领导要来听她的课,老师讲的课文是《狐狸和乌鸦的故事》,我被老师选中了在讲课开始之前给大家讲讲这个故事。我还记得我绘声绘色地说:小朋友们,你们听说过狐狸和乌鸦的故事吗,今天我来给大家讲讲这个故事……
讲课是在一个大讲堂里,前小半部分是我们30个精选出来的小学生,后面黑压压的全是大人。我坐在学生的最后一排,削了好几支小铅笔,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起身讲故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一动,铅笔淅沥哗啦全都掉下去了。讲完故事,我不敢弯腰去捡铅笔,一边盯着老师目不转睛,一边用一双脚去夹细细的铅笔头,夹的很辛苦啊。
现在想起来会笑,可是当时我应该是感到很紧张吧。当现在上课经常迟到推门而入进教室,边听课边吃早饭,悠闲地喝水,困了还肆无忌惮的蒙头就睡过去的时候,想起那个时候,竟觉得有些老了的伤感。
白雪公主的故事走远了,皮皮鲁和鲁西西,舒克和贝塔,童话的情节在记忆中开始模糊,读童话的心情也不再兴奋和渴盼。
成长的过程中,总有一个时期,是你自以为成熟的时期,拒绝童话,拒绝游戏,拒绝在大人眼中你的小孩子形象,至少在我是这样的。在我刚刚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排斥一切在我看来幼稚的东西,比如童话,比如小孩子。
记得有一次,我跟一个同学在饭店里吃饭。隔壁桌子上是一家三口,小女孩大概四五岁,长的实在来说,不好看,黑黑的脸庞,小眼睛左瞥瞥右瞥瞥的,不招人喜欢。她常常会爆发出很夸张的笑声,笑的时候下巴上翘。那天我正好心情不太好,很烦她的声音,就随口说了一句:怎么笑得这么放荡。跟我一起的女孩突然很严肃的看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小孩子。我当时一楞,回想自己这无意识的一句话,觉得自己很龌龊。很多年后,我跟同学说起那天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总也忘不掉,我在用一个不成熟的大人的眼光来要求和挑剔一个孩子,这让我羞愧。
也许在时光流逝中,我们都由童话中的小王子长成了成年的圣埃克苏佩里,如果不是在沙漠中偶遇小王子,那能触动你内心深处最敏感一跟神经也许依然在沉沉睡着。对大人来说,童话不是遗落了,而是遗忘了,就象那落满了灰尘的童话书,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翻动。
当小王子倾诉着他和一朵花的故事时,圣埃克苏佩里因为修理飞机而烦躁着;当孩子们的童话里说: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时,大人们却说:真正让你感到苦恼的正是在这“从此”之后。你看看,大人们往往就是这么扫兴。大人们也有过读童话的日子,他们唱起《灰姑娘》,唱起《火柴天堂》也那么的动情,可惜童话并不单单是情节,记住了水晶鞋,记住了卖火柴的小女孩,那不意味着你就读懂了童话。
在北京的天桥附近,经常有一些卖花的小孩,有时候会跟在你屁股后面要你买花,有一次我真被跟烦了,绷着脸对那个小孩呵斥。后来有一天晚上11点,我骑车回学校,行人稀少,站牌处几个花童嬉笑玩耍。经过他们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冲出来问我:你要不要花啊。我说不要。她抽出一枝玫瑰扔进我的车筐里:“送给你的。”然后笑着跑开了。我诧异地望着她,骑车走出好远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在笑。我骂过她(跟她一样的孩子)的,可是她竟一点也不记仇。
我被感动。这就是孩子。童话跟孩子一样,善良,天真,宽容,美好,毫不矫饰,如果童话有颜色,我想它一定是透明色的。
一个大人是不能变成小孩子的,可是童话的心情却可以捡起。大人也需要童话,在《爱情麻辣烫》中,是孩子们的玩具弥合了一道爱情的裂缝;在《pretty woman》中,公主在阁楼里意外地等到了她的王子;在《星之金币》中,漫天的星星会为善良的女孩降落……
以前宿舍前面是两排银杏树,秋天的时候落一地的黄叶,我喜欢踩着叶子从这头踱到那头,又从那头踱到这头,夕阳夕下拉长了我的影子时,我常常觉得自己象是走在童话世界里。小王子说:“星星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有一朵人们看不见的花儿;使沙漠变得这样美丽的,是它在什么地方隐藏着一眼井”,有时候,生活美地让人想流泪,因为你说不出在什么地方,有童话一样的情绪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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