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反思嫦娥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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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少不了品尝月饼、观赏明月,还必定会对广寒宫里寂寞凄凉的美丽仙女嫦娥联想翩翩。古代有不计其数的文人墨客,不惜用浓彩重墨,写下大量赞美月亮、讴歌嫦娥奔月美丽神话的诗词歌赋,仅名闻遐迩的诗词大家的佳作就可列出一长串:李白的“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韦庄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白居易的“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王昌龄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等等,不一而足。更有甚者,唐代诗人贾岛,为一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中究竟该用“推”还是“敲”,冥思苦想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

  所有涉及月亮的古诗古词中,最为人们推崇的无疑是苏轼的《水调歌头》。这首词脍炙人口而且雅俗共赏,它被配曲冠名为《明月几时有》,由邓丽君、王菲、蔡琴等一批流行歌坛巨星们倾情演绎,早已是家喻户晓,中秋节那天必定是歌厅点歌的首选。这首词不仅豪情满怀地写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还借月亮的阴晴圆缺阐发人间悲欢离合的道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可以说,这首《水调歌头》已成为迄今所有颂月诗词中无可争议的经典。

  无独有偶,在林林总总描述嫦娥奔月的诗词中,鄙人以为也有一首可选为嫦娥奔月诗词的代表,那就是李商隐的《嫦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它把隐藏在这个美丽神话背后的寂寞、痛苦、无奈和深深的悔恨,淋漓尽致的展示给读者。事情果真像李商隐的《嫦娥》所描述的那样吗?

  先来看看最早古籍《淮南子览冥训》中的记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以奔月。”嫦娥偷吃了她丈夫后羿从西王母那儿得来的长生不老灵药,她成了仙,飞升到太空去过神仙的快乐逍遥生活,结果却被幽闭在寂寞凄凉的月宫里。灵药虽然使嫦娥的生命获得永恒,但也使她陷入永远的孤独和凄凉。原本她可以和丈夫一起过着快乐的人间生活,现在尽管住着广寒宫,但是偌大一个宫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嫦娥能快乐吗?永远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嫦娥能不后悔偷吃灵药吗?

  嫦娥的丈夫后羿是一位力大无穷的神射手,曾将把地球烤焦的十个太阳射下九个,拯救人类免于灭顶之灾,应该可以算是个高富帅了。那为什么嫦娥要撇下这位大帅哥独自一人奔向月亮去呢?原因是后羿们不懂得科学利用地球资源,对野生动物进行掠夺性猎杀,致使野生动物资源渐渐耗尽,后羿很难猎获可供嫦娥食用的美味动物,从富甲一方的高富帅沦落为下岗失业族,作为白富美的嫦娥自然要和他分道扬镳,飞向天庭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鲁迅先生的《故事新编》里有一则故事“嫦娥”,非常生动描写了嫦娥为什么要偷吃长生不死的灵药,毅然离开后羿飞向月亮的原因:

  后羿刚到内院,他便见嫦娥在圆窗里探了一探头。

  “太太……。”他擦过手脸,走进内房去,一面叫。

  嫦娥正在看着圆窗外的暮天,慢慢回过头来,似理不理的向他看了一眼,没有答应。

  羿……搔着头皮,支支梧梧地说——

  “今天的运气仍旧不见佳,还是只有乌鸦……。”

  “哼!”嫦娥将柳眉一扬,忽然站起来,风似的往外走,嘴里咕噜着,“又是乌鸦的炸酱面,又是乌鸦的炸酱面!你去问问去,谁家是一年到头只吃乌鸦肉的炸酱面的?我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竟嫁到这里来,整年的就吃乌鸦的炸酱面!”

  嫦娥想过美好生活的愿望无可厚非。现实生活中也有一些像嫦娥这样容貌美丽、气质高雅的白富美,由于拒绝平凡最求完美,成为了大龄恨嫁女。她们中有些仍坚持自己的择偶标准,不愿后退半步。这些大龄“剩女”中有许多条件极其优越,可惜她们不明白一个非常浅显而又十分深奥的哲学、美学道理:残缺的美才是真实的美、生动的美,因此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缺陷美也叫残缺美,美学角度看缺陷也是一种美丽。这不是故弄玄虚,有大量事例可以证明缺陷确实是一种美丽:断臂的维纳斯正是因为断了臂才更惹人喜爱;弯弯的月亮比满月更富诗意;小眼睛无疑是缺陷,但那些笑起来弯弯如上弦月的细眼女生可能更让男生着迷;脸上长痣是缺陷,但美人痣却能平添妩媚;“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这句话粗看很荒唐,细想却合理——符合缺陷美的道理。

  有时候为了达到缺陷美,人们甚至故意制造缺陷。最著名的例子是西游记第九十九回,当如来菩萨知道唐僧取经只经历八十难,指示揭谛故意制造一难以满足九九八十一归真之数。这一难让通天河大鼋把经书抖落水中,使经书部分被粘在晒经石上,造成经书破损不全。对唐三藏的懊悔,知道内情的孙悟空说:“盖天地不全,这经原是全全的。今沾破了,乃是应不全之奥妙也。岂人力所能与耶!”这场灾难是如来佛故意命手下人制造的,是他老人家让经书部分破损不全,形成“缺陷美”。唐僧愚钝故而懊悔,只有孙悟空明白佛祖用心和缺陷美的真谛。

  缺陷美的另一则著名例子是ipad平板电脑和iphone手机的商标,那是一只被咬掉一口的苹果。苹果被掉一口成了有缺陷的苹果,但正因为被咬掉一口,才使死板板的普通苹果有了生气,让人到亲切、真实、可爱,让人过目不忘,这则商标巧妙利用缺陷美,达到极好的商标效果,苹果商标的设计师完全称得上是创造缺陷美的大师。

  缺陷美也可以说是期待的美,期待实现完形的美。有了缺陷才更真实一些。

  从哲学角度看,缺陷美更具有实际意义:有了缺陷才会不断努力去追求完美,世界才有源源不断的进步动力。完美是相对的,缺陷是绝对的,任何事物一旦完美不变了,它消亡的时刻也就到了。

  美丽聪慧的大龄未婚白富美们一旦明白缺陷美的道理,就不会再执着于追求完美男人了。事实上,世界上不存在真正完美的男人。关羽是众生膜拜的偶像,肯定也是女人们心目中的完美男性。但是他刚愎自用大意失荆州,正是存在这样的缺陷,才使关羽形象更真实更生动。也正是他的不完美,才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男子汉,是一个白富美们现实中可以找到的理想丈夫,而不是泥塑木雕的完美偶像。

  话又得说回来,大龄白富美们终身不嫁这件事情本身,又何尝不是残缺美的体现?呜呼!伟大的缺陷美真是无所不在!做个婚姻美满的完美女人,还是做个终身不嫁的缺陷美的白富美,只能是青菜萝卜各取所好了。

  那么我们为什么说嫦娥奔月是缺陷美的很好诠释呢?首先,嫦娥奔月无疑是一则美丽动人的故事。想象一下,在浩瀚无垠的天宇上,一位容貌美艳、气质高雅、身材阿娜、衣着华贵的美女,姿态优雅地向一轮清澈如水的明月悄无声息飞去,这是一幅多么让人羡慕的美丽画面。然而接下来的现实却是不完美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困守于广寒宫,过着寂寞凄凉的孤单生活。令人羡慕的奔月之旅,落得个“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悲苦结局,这不正是一种缺陷美吗?

  嫦娥奔月是美丽的,白富美终身不嫁也是美丽的。不过“碧海青天夜夜心”终究是个缺陷,尽管是美丽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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