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和古》
——毛南族神话故事
这是一则关于伏羲女娲的少数民族神话故事。盘和古其实指的就是伏羲女娲,遂文中男女主人公均使用惯用名称。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由雷神管,地上由土地公公管。雷神脾气不好,把他治下所有的东西都赶到地上去了。土地公公心地善良脾气好,收留了所有被雷公驱赶的生灵。自然而然地,他的威望也就逐渐高过了雷公。
好你个土地,竟然敢收留被我放逐的生灵,很明显是跟我对着干,而且似乎还有背后搞怪的嫌疑,于是乎雷神十分不爽。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交战双方都在积极备战,都希望置对方于死地。雷公的气焰是非常嚣张的,他率领着手下十万天兵一路杀下来,打得土地公公毫无招架之功。土地公公手下配备的武器实在太差,全都是清一色的木盾,这跟雷公他们所配发的大铜锤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雷公完胜,临了还抢走了灵芝、蟠桃等物。但是再咋说土地公公还在,首脑没有被俘,战争就远没有结束。
雷公第一场得胜,在略微休整之后决定一举全歼土地公公的军队。土地公公因为装备的问题导致了战场整体失利,他很快动员手下加紧研发新型防御武器,牛皮盾应运而生。
第二次大战开始。
雷公本来打算一锤捶烂土地公公的盾牌,再将他的脑袋拍成碎片。可是这次的情况变了,天兵天将的铜锤一锤接一锤的砸下来,但就是砸不破土地公公新研发的牛皮盾。没过多长时间全军就都搞得精疲力竭。就在此时土地公公的手下也开始大反攻了,而且越战越勇。雷公对此很是恼火,他发现牛皮盾上的牛毛很长,于是就喷了一团神火把土地公公的盾牌全部烧着了。这下土地公公他们溃不成军,纷纷逃散。虽然如此,雷公也不敢过分追赶。第二次斗法就这样结束,双方打了个平局。
雷公很有一股执着精神,在前两次进攻未果之后他又精心策划了第三次天地大战。他将手下的兵将分为七路,其中一路是按照他的摸样来打扮的,把脸全部涂成红颜色的,目的是混淆视听混水摸鱼。
估计是土地公公派了间谍,雷公的精心布置完全泄密。土地公公针对雷公的布置想出了一个更绝的方法,他让手下穿上黑衣服,把脸全都涂成黑的,每人再配发一大包锅底灰。第二天一大早雷公就带着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小弟杀来了。结果根本见不到土地公公的影子,似乎是一夜之间全部都人间蒸发了。雷公一时抓瞎,大怒,于是刮起狂风,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土地公公看着漫天的走石飞沙知道时机到了,他命令藏在山洞的全体士兵把锅底灰撒在大风中,顺便再制造了些喊杀声。锅底灰顺着风势漫天飘散,把雷公的手下全都涂成了黑色。雷公的七队天兵听着震天的杀声,看着对面黑不溜秋的自己人就砍了过去。这会儿基本上是看不清番号、搞不清建制的。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拼了个你死我活。
天兵就这么混战了老大一会儿,到最后雷公才知道中计了,赶紧下了一场大雨洗刷了天兵身上的锅底灰。
雨过,天晴,云破,天兵已经死伤大半,幸存的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此时雷公的阵营里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了。土地公公命手下将雷公团团围住,将他活捉。
雷公的真身是一条龙,他的一切法力都来源于水。土地公公深知此理,所以将雷公锁在了一块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大石头上。太阳很毒,晒得雷公脱皮掉肉苦不堪言。他向身边的大树借水,大树没有土地公公的命令是不敢这么做的。他向古庙借水,古庙也不敢。于是雷公暗暗发誓,如果将来脱困一定要劈死大树劈倒古庙。所以现在的大树和古庙是容易遭雷劈的。
就在雷公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的救星——伏羲、女娲兄妹到了。他俩当时还是孩子,对大人们之间的斗争不是很清楚,总觉得雷公很可怜。雷公一看到两个孩子走过,急忙满脸堆笑,恳求道:“侬(不是上海话,是毛南族对孩子的称呼)啊,你们看我都快渴死了,能不能给我找点水来?”孩子们一听,很快就跑回家去舀了半瓢水递向雷公。雷公心中大喜伸手去接,可是孩子们又把水缩了回去:“土地公公说了,谁要是给你喝水就砍谁的手。”
雷公哄小孩子还是有一套的,接着说道:“既然土地爷爷不让,那就算了吧。但是水倒了多可惜呀,不如你们就给我身上喷几口让我凉快凉快,这样土地是不会砍手的。”伏羲女娲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把水含在口中朝着雷公身上喷了几口。
雷公本是龙身,遇水而活,此时得了伏羲兄妹的帮助,浑身法力早已恢复,大石上的铁链哪里经得住他的神力,眨眼间便夭矫腾空飞入九霄去了。刚飞不久雷公便又折了回来取下自己两颗本来松动的牙齿交给伏羲兄妹,并仔细交代了一番:“这两颗葫芦子赶紧拿回去种了,结出的果子可是好宝贝,将来发生了什么灾难一定要躲进去。”说完就飞走了。从这段话我们就可以看出雷公绝对是一个恩仇必报的磊落汉子。
土地公公打败了雷公后命手下军士痛饮三日,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三天后伏羲女娲拿着雷公的牙齿走到他跟前并告诉他雷公飞走的消息之后土地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雷公要干什么,赶紧让伏羲兄妹去种葫芦子,又让百姓们制造木筏准备躲避大洪水。
却说雷公的牙齿种在地里,一天长三尺,三天长一丈,四天开银花,五天结了两个巨大的金葫芦。
曾经打败过雷公的人都不相信他会卷土再来,根本就不把土地的话放在心上,木筏自然也就没有造出来。
过了不久就变天了,连着下了六十天大雨,江河横溢海水倒灌,百姓化为鱼鳖,世界一片汪洋。
伏羲女娲想起雷公的话,就砍下了一个金葫芦,带了许多糯米糌粑钻进去了。土地公公也游过来砍下一个,装了许多金银财宝藏了进去。两个葫芦就在大洋上起伏飘荡,走过了很多地方。
土地的葫芦里装的东西太多,差点就沉没了,他不得不扔掉所有的财宝。这些财宝全部都让龙王给收走了,所以后来的水晶宫里面全是宝藏。而从此之后土地就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神仙。
伏羲兄妹的葫芦经过一座高山的时候被磕破了,他赶紧用葫芦里的糌粑堵住了缺口。伏羲还在行进过程中爬出葫芦口,捞了一大堆浮在水面的竹、藤等物,编了一个葫芦套。这样就不怕磕不怕碰了。
他们在水上飘荡了整整三百六十天,在这期间没有见到一个活人。伏羲女娲走出葫芦之后就碰到了久违的土地公公。这时的他早已没了昔日的精神,浑身破烂,衣不蔽体。
他一看伏羲长成了身体结实的小伙子,女娲长成了美丽的大姑娘,就笑眯眯地说道:“现在陆地上就剩你们俩了,不如你们就结婚了吧。”女娲听了一急,把土地推进了一棵老树的树洞里,之后土地就一直住在那儿没出来。
土地公公说:“不信你就问松树。”女娲便去了高岗问松树,松树说:“世上没有人了,你们结婚吧。”女娲很生气,把松树的叶子全部捋成了条,又抽出刀把它砍了个半死,痛得松树直流泪。
女娲又走到河边碰到了一只大乌龟,她又发问了。乌龟怕挨打,所以不敢说“是”,但是它给女娲出了主意:“你们各自在我面前点一堆火,如果两股烟各不相干的话你们就不能结婚,如果烟合在一起的话你们就必须结婚。”
伏羲兄妹捡了两堆湿艾蒿,点了两堆火。火刚刚点着就生起了滚滚浓烟,浓烟升在空中合为一处,经久不散。
女娲见状害羞,大哭,还趁着乌龟不注意用石头把它的壳砸成了碎片。她还是不愿意和伏羲结婚。之后他俩在上山的闲逛的时候就开始对歌,内容无非就是对能否结婚的讨论。对到最后女娲实在对不上来,正好山上有一副磨盘,于是提出来滚磨盘。如果磨盘能合在一起就结婚,如果不能合并就不可以结婚。
他们每人执了半扇磨盘从山上往下推。山下有条大河,女娲和伏羲的半扇磨盘先后都滚进了河里。没办法,伏羲只好下水去捞,结果摸来摸去只摸到了一个大河蚌。这时候乌龟又来了,它让伏羲把河蚌拿上岸给女娲看。当时天色已经昏暗,女娲看得不是很清楚,只当磨盘真的合为一处了。看来老天爷非得要他俩结婚不可,最终办了婚事。
第二天女娲又来到河边,看到了河里的大河蚌,这才明白过来。女娲气急,直接把河蚌扔到岸上掰开大壳子对着火辣辣的太阳。
兄妹俩结婚三年之后生下了一个大肉球,他们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于是把肉球切成了碎片抛撒在四方。结果这些随风飘洒的肉末最后都变成了人,分散各处。这时候天地之间才重新有了人烟,伏羲女娲就是人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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