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春天,童话芭蕾《卖火柴的小女孩》犹如一朵报春花,生机盎然地开放在北京舞台上——“十年动乱”之后,第一个打破禁忌,由世界文学名著改编为中国芭蕾舞剧。这部舞剧一问世便受到人们的瞩目,无论选材还是表现手段,都实现了对束缚创作的旧框框的批判性跨越,是对芭蕾舞台的历史性贡献。
独幕芭蕾舞剧《卖火柴的小女孩》描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圣诞前夜,贫穷的小佩蒂冒着风雪,沿街叫卖火柴,但没有一个买主。乘坐马车的富人催马扬鞭,把她撞倒在地。天越来越黑,风雪越来越大,饥寒交迫的小佩蒂实在支撑不住了,她想找到一个暖和身子的地方,念头一闪,她兴奋地“发现”了手中的火柴!哪怕是一根火柴的光和热,对她也是渴求的温暖啊。
当火柴燃烧起来的时候,透过那明亮光晕,她仿佛看到了一群火焰姑娘围着她跳舞,温暖着她的身心。又燃起一根火柴,她的眼前出现了三个小侍者,端给她节日的蛋糕和烤鹅。第三根燃烧的火柴带给她的竟是自己的妈妈,已经逝去的妈妈——妈妈抚慰着小佩蒂,送给她一双小红皮鞋。
但是,小小火柴毕竟抵御不住凛冽的北风,美好的幻景一个个消失了。就在晨钟敲响的时候,蜷缩在路灯下的小佩蒂停止了呼吸。天亮了,点灯老人发现了盖满雪花的小尸体,不禁悲痛万分地呼唤:救救孩子!
《卖火柴的小女孩》这部舞剧的成功,首先是原作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但是,改编者的再创作也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舞剧既要保持原作的精神实质和风格特征,又要根据舞剧艺术的特点决定取舍,并应在改编中渗透现时代人对原作的认识。
19世纪伟大的童话作家安徒生曾经说过,他的作品不光是写给儿童的,也是为了让成年人好好想一想他们的生活。所以他的作品既诗意盎然、富于想象,又具有深刻而生动的形象,弥散着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原作的这些特点,为舞剧文学脚本的创作者所认识,被保留在舞剧中,既历史地映现原作的时代风貌,又增加了原作尚未表达出来的内容,例如一位点燃路灯的老人的出现,增添了舞剧的社会性意义。
舞剧《卖火柴的小女孩》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的悲剧。它的悲剧性在于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由于被冷酷的现实生活的拋弃,没有生活的一切权利,只能在幻想中获得短暂的幸福,最终悲惨地死去。这样一个严肃的主题,不是通过对于悲惨生活的表面现象的描述,而是通过圣诞前夜的典型环境的描写和气氛的对比,通过对小女孩渴望幸福生活的心理描写,通过舞蹈形象的感染力表现的,从而使主题的宣明在审美的进程中得以实现。
该剧结构完整,场景富于变化且严谨,戏剧高潮设置得恰如其分,而且人物个性鲜明。文学向舞剧艺术过渡时,如何使舞蹈成为主要的表现手段,如何化文学形象为舞蹈形象,是改编成功的关键。舞剧《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解决这一问题时采用的是现实与幻觉相结合的表现方法,用二者的对比来加强舞台形象的视觉效果。
它所设计的三段幻觉场景(火焰的舞蹈、侍者送蛋糕、妈妈的重现),使得小女孩的形象生动而丰满,“这一个”性格的塑造是与巧妙的环境(场景)设计分不开的。
《卖火柴的小女孩》是在继承古典芭蕾基础上的新发展。这部舞剧是个典型的古典芭蕾的新创作,它继承了古典芭蕾传统的表现手法和表演技巧,却又不被其束缚,不落窠臼,体现了内容与形式和谐统一的美感。
《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一般纯古典芭蕾舞剧的游离剧情之外的插舞,它的所有舞蹈都是作为塑造人物形象以及推动戏剧发展的手段而存在的。并且在运用芭蕾基本规范的舞蹈动作表现人物方面,取得了成功的经验。正是芭蕾舞的美的造型和舞韵、技巧,在舞台上托出了一个贫穷而富于幻想的小女孩的典型形象。
由此可见,古典芭蕾的规范化舞蹈动作(这正是“文革”极左思潮所极欲摆脱和消灭的)并不排斥内容的表现力。该剧将具有美感的规范化舞蹈与所要表达的内容有机地结合,是内容与形体艺术的诗化的统一。在这部舞剧中,火焰的人格化、形象化处理尤值一提:构思巧妙的舞蹈画面的连续变化,以及动人的旋律、欢快的节奏,加上发挥芭蕾技巧所呈现的芭蕾舞特有的光彩——这些因素诗情画意地综合于这段幻觉舞蹈里,于是,人们看到炙热的火焰融化了小女孩冰冻的心灵,可爱的心灵在瞬间便感受了人间的温暖和快乐。
《卖火柴的小女孩》由北京舞蹈学校演出,从艺术院校的教育出发,舞剧的成功还证明了舞台教学实践是培养演员艺术创造性的重要环节。《卖火柴的小女孩》成为舞蹈学员舞台锻炼的有价值的剧目。
标签: 卖火柴的小女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