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书也。细品之,每篇有些微之得,不亦乐乎?
凡标书名号者为便于同好寻条目细读。
恐怖当见于《蝎客》,贩蝎者躲于巨瓮,然黄发狞丑者作鼻嗅者三则已化为血水。
惊险见于《二班》,医为媪治巨创,曙醒则大虎眠于近。
《葛巾》设迷于魏国夫人,而玉版摔子而没,后只留得紫白双株,不亦悲焉。
《仇大娘》智、勇、孝、悌皆具,每当此景辄欲饮烈酒、佐长歌而太息。
《瑞云》之婿,即某是也,贺生之言何壮哉!情到此方是情也。
《陵县狐》戴器而走,终灵通而受教,颇有欣然之意。
《崔猛》孝、勇几难两全;李申之才可南面而王。二士皆能乱世中全义而保身,亦智勇之故也。
《细柳》穷其智而遇高郎(细柳何细哉:眉细、腰细、凌波细,且喜心眼更细。
高郎诚高矣:品高、志高、文字高,但愿寿数尤高)短寿,教训怙、福二子,历尽浮沉艰辛,慈之其为范也!
《庚娘》入棺为盗所发,适死而复生,正处危境,其智也若此:庚娘恐其害己,哀之曰:“幸汝辈来,使我得睹天日。头上簪珥,悉将去。愿鬻我为尼,更可少得直。
我亦不泄也。盗感佩,行且不敢受。庚娘谢之,自拔珠饰悉付盗,盗不敢受,固与之,乃共拜受,并助之至富室耿夫人家……”
《邵九娘》忽揽镜喜曰:“……,彼烙断我晦纹也。”其术不可以常理测度。
《辛十四娘》劝冯生曰:轻薄之态,施之君子,则丧吾德;施之小人,则杀吾身。
君祸不远矣!如欲我留,与君约:……勿浪饮。
此数女可谓女中诸葛。
《罗祖》之智,令人惊怖。临机取决不让荀文若、贾文和辈之诡秘,且高瞻远望,慈悲为始,却结为阴狠毒辣。抑鬼谷传人欤?
《云翠仙》评至于穷困者:至于此,弱者起,拥絮坐诅,强者忍冻裸行,篝火索刀,霍霍磨之,不待终夜也。
吾故思:强弱之异,故如是乎?
《宫梦弼》教挚友之纨绔子柳和曰:子不知作苦之难。无论无金;即授汝千金可立尽也。男子患不自立,何患贫?诚哉斯言!
《西僧》二人至中国五台言西土传中国名山四:泰山、华山、五台、珞伽,遍地黄金,观音、文殊犹生人,能至此处,则身便是佛,长生不死……
异史氏曰:倘有西游人与东渡者中途相值,各述所有,当必相视而笑,两免跋涉矣!
《九山王》异史氏评:然人听匪言也,始闻之而怒,继而疑,又继而信,迨至身名俱殒,而始悟其误也,大率类此矣。
《阿宝》论痴: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良言当如是!
其余如婴宁之笑,陆判之饮,行事不亦快哉!
仅此有记,后闲暇之日缓缓补之,亦悠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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