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蒸蒸日上,币值江河日下,听说蛋涨价了,鸡却没有涨,由此可见母以子贵的说法有待考量。
路口冒出个碳烤童子鸡的摊档,生意火爆,朋友问我:“要不要尝尝?”
我说:“我不喜欢吃鸡。”
随口一答却招来他坏笑侧目,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要说的是这个鸡,不是那个鸡,用学术的观点解释,这个鸡是鸟纲雉科的家禽,那个鸡是灵长类无毛两足动物。
如今的网络环境净化颇有成果,过去在百度图片里输入“奶牛”,会搜出真的奶牛和巨乳女子,各占百分之五十,现在这个比例大为改观。再输入“鸡”,结果全是鸟纲雉科的家禽。
汉字很有意思,如弹性超好的皮筋,很有把玩的空间余地,多音、多义、借喻、通假等等,无不着说明我们文化中的变通周旋之妙,所以汉字最不适合用于合同和法律文本,因此我们才最容易违约扯皮,最容易出现法律空白。据说最精确的语言是法语,世界上任何重大的条约都会有一个法文版本。可惜我没学过法语,也无福欣赏它在定义方面的精准。
汉语当然也有它简洁精炼的一面,若翻译成其它文字也是件很头痛的事,面对中国的古诗词或是中餐的菜谱,让翻译人员就挠破了几层头皮。
零零年我在丽江看纳西古乐表演,主持人叫宣科,他是丽江本地人,从小在教会学校读书,英文说得很流利,会场上,他用中英文分别介绍古曲的曲牌,纳西古乐的曲牌名借用了很多词牌名,比如“满江红”,他用的是音译,后来他说这实在没法译,总不能说“a red river",一条红色的河,会误导外国人。
英文的中餐菜谱也同样让人抓狂,“四喜丸子”被翻成“four glad meat balls"直译过来就是“四个高兴的肉球”,听上去很影响食欲,不知这是难为了中国人还是难为了外国人。
童子鸡在英文菜谱中最早是“chicken without sex",直译后就成了“没有性生活的鸡”,鸡的性生活也没什么稀奇,和我们洗浴中心里的踩背没啥区别,为什么不译为“没有被踩过的鸡”呢?经过优化,童子鸡最近被改译为“spring chicken",成了“春鸡”,让我这种心理龌龊的人容易产生曲解,感觉像一个原本清纯的小鸡坠入了风尘,历练成为一只淫鸡。
我不知为何一说这个鸡,人们就会想到那个鸡,这个关联从何而起确实难以考证,最好理解的就是“鸡”与“妓”同音。为了证明二者联系更紧密,过去的人杜撰出一个故事,足见编黄段子并非现代人首创。
传说宋朝李师师很会叫床,妓院小门童听了很不解,便问打更的老汉,为什么师师小姐总是喊还要还要,老汉怒道,她还要个鸟。门童似有所悟,刚巧他还兼任会计工作,记着流水帐,此后每见有客人进了李师师的房间,他就在报表上记下“又鸟”。
我们的性观念和性文化在某种程度上是扭曲的,也是耻感的变异,欲望被私藏公伐,对于性的态度,含蓄委婉至虚伪做作的地步,与贪官在台上作反腐倡廉报告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以为这才是以“鸡”喻“妓”的原因。
所幸社会变得宽容起来,童子鸡端上饭桌时,没在盘中为它立一个贞节牌坊,好让我们点菜时也上一堂生动的道德教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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