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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深秋南方午后，咖啡厅落地窗前，两个年纪相近的女人，一个涕泗旁沱，一个不能自拔。茶香中，与年纪不相称的表情，窗外，与季节不相称的阳光，一切如梦中，似远又似近。
她们在互诉着各自金秋的一段异地情缘。几乎同时发生的故事，内容高度一致，这让简和萸两人意外惊喜：这段“见不得人”的故事无处好诉，却在这时可以酣畅淋漓地表现出来，有时，倾诉同故事本身一样让人爽快！
萸是某媒体情感类栏目记者，平时常倾听受访者无处可诉的畸形的情感，可是自己的一番情绪却总也无处发泄。也许是总也走不出情绪的雨季吧，她至今独身，并准备将独身进行到底。简大概是知道她情绪最多的人之一。金秋十月，报社有个文化采访活动，派萸去天津、秦皇岛。简说真巧，过两天她要去北京开会，叫萸公事完后到北京相聚。
萸不敢答应简的要求，因为天津有棣在，她估计走不开身。果然，还在火车上给棣发短信说先去秦皇岛要经过天津时，棣就急急问她几点到天津，他好去火车站看她一眼。没变，真的一切都没变！他还是那么想着念着她！萸心里一阵激动，她一直害怕时光会改变一些东西，虽然一直也有联系，但近二十年了，异地见面还是第一次。那一路的火车旅途，尽是她无尽的遐想。
他们是高中同学，萸才高心气也高，侍才傲物，棣等几个优秀的男生只能仰望她。但她内心是很喜欢他们几个的，尤其是棣，他们有过在一起学习、郊游的美好时光。以那个时代和年纪，是不可能有更多表白的，就这么朦胧走过来，在不同城市读大学，工作，才发现很多美丽错过了就不再来了。棣在天津读书，然后工作，结婚生子，萸则在这个南方小城，经历了几段生生死死的爱情后仍把自己留给自己。
后来火车经过天津时是深夜，萸就故意不告诉棣时间。待萸采访完转到天津后，棣到车站去接她。他还是那么高高帅气，浑身充满了成熟男人的特质。而他见到萸冲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萸舟车劳顿，自然气色有些不好，一听到这话她眼泪刷刷地就流一下来。“我是说你怎么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却越描越黑。
棣给她安排公司接待客人的套间住，自己在外间住下，对老婆则说到外地出差去了。
这天两人基本没出门，就坐在房间里，有说不完的话，说各自的事，说以前的事。
棣对萸还是那么关切，那么------疼惜，让萸觉得还是那个眼光老是追随着她的棣。萸对生活一直很多无奈，却无处好诉。见到棣，有棣的关怀，她终于可以尽情释放委屈了，于是就一直把自己浸在眼泪中，为自己失去的一段段珍贵的爱情，为自己无人疼惜的生活，为工作中所有的不顺。而那些甜蜜往事的回忆更让萸觉得年华已逝，而他们已回不去了。
第二天他们就在天津逛。许是有第六感觉吧，棣的太太对他起了疑心，问他到底在哪里？并叫他用当地的电话打，好证实他确在那里。棣说在开会，不方便打。这个借口自然很难说服他太太，为了平息太太的疑心，棣说晚上就回家了。他对萸说他先回家，明天再来陪她，车票已买好，到时还要送她。萸还能说什么！她本来以为他会把她当作老同学带到他家里认识他太太，大家一起玩，没想到是这样“见不得人”的。她甚至预感他这一去就不会再出现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一个人背着包去看海河，游南开，逛劝业场。棣果然没再出现，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她知道他是因为在太太身边没自由。一路上无人关切，她总是有种想哭的感觉。在海河，那天瀑布特别大，溅起老大的水花，并有美丽的彩虹，她感动于自然的美丽，更感慨于自己的落寞，又泪流满面。好在是跟旅行团，没让她有太多时间伤感。
临走时，她给棣留下四页纸的文字，然后自己去车站，直到上火车她都还在张望，盼着棣能出现，再看他一眼。然而，一直都没有，没有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
在火车上他才给她打电话，说太太起了疑心走不开，说本想去送她，但不敢去，怕看到她哭的情形，说给她的四页纸弄哭了，叫她一路上不要哭，明知道她这一路上都是哭着过来的。
（二）
简早早就知道要去北京开研讨会。她很有些兴奋，但没敢表露出来，只淡淡地对老公孩子说要去北京。老公箪听后哼哼地笑：“去干嘛？看你兴奋得什么似的！”她反驳，“就是兴奋怎么了！你想像得出我去干嘛就是去干嘛！”这自然都是因为有阡在北京。不过，箪虽这样说，他对老婆还是相当放心的，老同学叙叙旧也无可厚非。其实简自己也觉得不过是见次面而已，以她自己目前的心态绝不可能发生什么事的。她甚至都不想告诉阡她要去北京，免得干扰人家的正常生活。三十多岁的女人，生活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什么都不能打破这个。巧得是，她和阡共同的好友，也就是“见证”他们（准确地说是阡）情感的沫先于简到北京出差。简不可能不告诉沫她们可以见面了，而沫又不可能不告诉阡她在北京并且简也要去北京了，于是阡就知道了。
临行前，简根本无暇想到阡，因为箪也临时出门，她安排孩子就弄得焦头烂额，只是打了个电话给阡问问那边天气的情况好带衣物。甚至在飞机上，她只想着孩子放学如何回家，吃睡好不好。
因到达当天要报到、安排住宿等事务，她和沫她们说好不要去找她，等到周末再聚。那两天简就安安心心地开会着。可是没等到周末，阡就打电话说要来看她，他说他等不及了。简逃了会出来等阡。当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时，简只觉得时光好像回到从前，虽然两人都有不小的变化，也不再年轻。不过她也没有太多激动，毕竟不是二十岁的年轻人。
那个下午他们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些各自的情况。这种状况也是简预计到的，更是她希望的。
简和阡还有箪都是大学同学。刚入学时简和阡是班干部，经常在一起讨论班级事务、大学生活还有文学之类的东西。才从高考的重担下解脱出来的他们只觉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感觉说不出的轻松，而和异性的交往更让简觉得新鲜，在中学阶段她们班男女生可是互不来往的两个阵营。慢慢简在阡的眼里读出了一些异样的关注，但她不敢往深处想，一想她就会心跳得很：这样的事不可能这么早就来到她身边的（那时可不是现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开放）！何况，她总觉得自己平凡，不美丽，不会吸引人的。但她少女情怀，怎可能不憧憬呢。
后来箪出现了，以不同于阡的另一种神秘吸引着简，而他强烈的爱意和表白让简感受到不同于同学友谊的感动和新奇，她和箪恋爱了。
看到这样的局面，阡也向她表示对她的喜爱，可是这时她小小的心里怎还容得下别人！她对阡明确地说了“不”。她看得出她的拒绝让阡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箪告诉她，那时男生都以为她和阡要好，他也差点就没敢来追她。
简和箪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但最终还是走到一起来了。阡毕业后分配到了北京，成了家立了业。
若干年后，大家生活都基本稳定了，联系也开始多了起来，简和阡也慢慢有了对方的消息。有时，其他同学到北京，和阡几个人相聚喝酒，快醉时就拿着手机到处打电话，几乎每次都要打到简家，他们一群先是和箪侃一通，到简时，那头就是阡了，他会趁着酒兴说一直都好想她，没法忘怀她。她就当他说的是酒话，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生活是现实的，打拼中有的只是竞争，任何情感都是多余的。阡的这份情谊让她偶尔想到时，心里会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三)
终于到周末了，阡约好简一起去沫住的地方相聚，并详细告诉简该怎么走，坐哪路车。诺大的北京，人生地不熟的简左拐左转，居然到达了阡指定的车站。
跳下车，在茫茫的陌生的人海中看到阡，她感觉到说不出的亲切，她看到，阡的眼中也是光亮一闪。他在心里默默品度着简：没有了学生时代的青涩，而多了许多知性女性成熟的韵味。他们肩并肩走在北京街头，又遥远又亲切。
沫和简见面那兴奋劲就别提了！草草介绍各自的情况后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以前的事，好像闷了很久，不吐不快！
“阡哪点不好了，你当时怎么就不选他呢！我还有我宿舍的玲她们一直都看好你俩。那天我刚从外地实习回来，你跑来告诉我，说有很多很多事想晚上找我说。我一眼就看出你恋爱了，当时我以为你是和阡谈，可是立即就听室友说，你是在谈恋爱，但对象不是阡！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后来我问你，一切都已决定了么？不能再考虑了吗？你很肯定地说是的。我叫你要慎重，可以先了解了解，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并问你为什么不选择阡，你俩是那么要好、默契！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还你记得吗？”沫仍是那样的快人快语。
简问：“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真的不记得了。”
阡也睁大眼睛仔细想着些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可以抖一个大内幕了！” 沫还是那么诙谐而不失深刻。“你说，阡始终没有对你说那三个字！……”
阡辩称：“我有说四个字啊！那时大家都那么单纯，胆小，哪敢说那三个字啊！”
简脸都红了：“真的吗？我是这样对你说的吗？没有吧，我真不记得说过那样的话！”她确实不记得是这样同沫说的，但她可以想见，若那时阡向她表白，她肯定无法拒绝他的，也许人生真就完全改写！
“或许这就是缘份吧！我和玲几个人都很为阡挽惜，就因为没说那三个字啊！大家都说以后有什么就要赶紧表白，否则一生的幸福可能就断送了！----”
阡在心里何尝不这样想！他简直是悔不当初、痛心疾首，当时怎么会那么胆小不敢表白？早知道，就……。“那时我在男生那边有什么话就公开讲，大家都知道我的心思。我以为彼此心里都明白，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不用表白什么了啊！真没想到会这样！而且我也不知道箪也喜欢你。”
“我丑小鸭一个你们哪瞧得上我。”
“每次我到你们宿舍，其他的女生就叫，班长来了，然后一个个溜掉，连她们都知道，你倒不知？”
“哈！我当时还真不理解，班长来布置工作，又不是找我一个人，干嘛大家都走掉？那我不能再走啊，否则不是很不礼貌？”
“那时真是都太单纯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弄得我痛苦一辈子！”阡叹息着。
她们几乎没有喝酒，阡也是，这在老同学聚会中是很少有的，沫说阡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阡说他早就没有资格借酒浇愁了。
“现在把你太太和简放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谁？”沫一直是阡和简坚定的支持者！
“这是没办法选择的。她们俩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不管是性情还是爱好。而且，一个是梦想中的刻骨铭心，一个则是现实生活中的耳鬓厮磨……”
“我到现在都还是希望你俩当时能成。”沫这样感叹着。
也许沫是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们再次一起到公园玩了一次以后就到上海考察去了。
(四)
简不想过多打扰阡，他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轨道，不过阡可不让她太多清静。在沫走后第二天中午，阡就叫简又逃会出来一起吃饭，简无法拒绝，她也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明白一些事，提醒他一些什么。
当他们面对面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时，两人都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这是真的吗？这一直都是他们，尤其是阡，渴望的场景啊！不过两人都还是有些陌生，客套。各自说些家庭工作情况后，才慢慢说到他们自己了。
“你不知道当时你的拒绝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把班长辞了，也不愿学习，甚至差点想退学了。”
“不可能吧！”
“真的。后来同我太太谈恋爱时，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感觉，为此她差点和我吹了。这些年为生活奔波，对你的思念才淡了些。”
“其实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幻影，而且是经美化纯化的幻影，一直停留在那个年纪那个阶段，现实中的人自然无法和那个影子比！”
“我也知道是个幻影，但我把这个影子藏在心的深处的某个角落，在某些个时候想一想，这总可以吧，这并不会影响现在的生活的。我对她很好的！”
“你不要自欺欺人人了，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还怎可以说不影响生活！你以为女人只要老公给她钱用，对她体贴就满足了！女人要的是老公全身心的爱，这是容不下别人的。”简想起老公对她的淡漠，不自觉地就站在他太太一边。
“但有些情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现在对我们来说，生活是最重要的，和那些虚无的影子比起来，共同生活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啊。”
“其实如果我们真成了，也同样是嗑嗑绊绊的。你应该庆幸才是！箪现在老是说娶错人了。哈哈！----我脾气很坏的。”
“哪有不吵架的夫妻！这算不得什么的。”
“得到的东西就没那么珍惜了！”
……“我不是那样的人。”阡真不知如何表达十多年来的刻骨相思，又不要伤害太太。“我真的对她很好的。……看来和你只有约定下辈子了。”
“对了，你和你太太有没有下辈子的约定？”
“没有，她很实际的人，不会说这些的。你和箪有约定吗？”
“当然有了。每次吵架时我就气得说，下辈子再也不要嫁给你了！说完以后很爽的，好像出了口恶气！做了一世的吵闹夫妻就足够了，再要做一辈子就太没意思了。”
“你没约定就太合我的意了！下辈子一定要选我哦！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我用一生来还，还过头了，下辈子你就得再还我了！”
“也许，下辈子我们连相识都无缘！所以还是感谢上苍给我们的这一切吧！”
“不会的，你要记住，下辈子缠定你的那个人就是我，哪怕只是根稻草！你摆脱不了的！”
“不~~~”
话题总是没按简拟定的方向进行，她本是想了断他的一些心事幻想，可是绕来绕去老是中阡的“圈套”！也许她心中也深藏着昔时的情谊，和一些浪漫的梦，所以很容易就被他感动。此刻，在他们彼此眼中，岁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原来兴趣相同互相了解又爱抬杠的两个人。
然后，他们去八大处爬山看红叶。走的是少人走的崎岖山路，在密林深处果然看到大片的红叶。简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红叶，感叹了很久！
回来后说好不再见面，因为简的会期要结束了，而且她也怕他太太疑心，叫他“不要叫你太太看出什么破绽来！”
可是，阡仍是忍不住给简发短信。他告诉她，她的性情一点没变，仍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爱做梦，不实际——仍那么让他心动！他要再次完蛋了！
简又感动又害怕，怕再次伤害他，如果以前是因为单纯还可以原谅，现在就没有借口推却责任了，于是赶紧回复：你不要让我有负罪感，成为道德吐弃的人好不好！你这样说我只会怪自己行为不检，怪自己这次来京不该和你见面了！
阡立即说，好好，我不说这些了，只要你让我可以和你说话、见面就好了。你不知道和你见面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动力！我从没感觉到像现在这般情绪高涨，很想去干一番什么事业！
简笑道：到这个年纪确实得干一番事情了，不过别和我扯在一起！好好干，男人大概只有在事业中才能找到人生快乐吧。
阡仍痴情地：别忘了我们下辈子的约定哦！
简吓得说：不~~~
临离京前，简再没和阡联系，她自己去逛向往已久的清华，在那里，她同老公、小孩打电话，说着说着她有种想哭的感觉。于是就更拼命地大声说话。
但阡还是“抽空”给简发信息，问她在哪里，告诉她怎么走，坐哪路车，要注意什么。简几乎不敢回复，她坐地铁，坐轻轨，坐公交，好像哪里都有阡的影子。看着京城平直宽敞的路，整洁的建筑，竟对京城无限留恋起来。
(五)
她是坐飞机到广州的，箪的单位刚好有车到广州，于是在天河接她一起去他出差的地方。
十多天没见，箪见到简时眼里是不会亮光一闪的，而简一见到他立即就觉得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了，阡、京城真像是南柯一梦。她觉得有好多话要同箪说，说对北京的感受，说老同学见面的兴奋，说开会的情况，说箪的工作，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倾诉的欲望。可是，箪见到她后只问了一句是不是阡送她到机场的，简说，想哪里去了，他出门了（确实，阡在简离京前就出差到外地了），然后他和同事一路上就是说不完的工作话题，她插不上一句话，闷了一肚子的话都要发酵了！
到箪住的宾馆后，坐在沙发上，两人陌生人似的坐得远远的，箪和老婆仍是不知说什么，而他在同事面前却是侃侃而谈！简总想问问他对她的感觉，可箪总是几个字就打发了。简慢慢将头靠在箪的肩膀上，箪这才揽过她，箪紧紧抱着她，毕竟小别胜新婚么，简也渴望和他亲近，更渴望和他倾诉。
事后，简靠在箪身边，她眼里居然噙着眼泪，或许是感到一种幸福，或许是看到箪独自生活的冷清，又或许是箪和阡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有些伤感。
(六)
回家后的一段时间，简仍然沉浸在阡对她痴情挂念的情绪中，甚至有些陷进去了，她常常回想和阡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回味他的话，一段时间没有阡的消息，她会若有所失。这段见不得阳光的纷乱的思绪也找不到可以说的人，有时她觉得内心满得都要爆炸了。终于等到这个周末，能和萸倾诉了。
“现在我都还觉得那像是一场梦，很不真实的样子。因为实在是不敢相信有那么美好的情景！”简眼里仍有些憧憬和迷茫。
“别说了！太有这种感觉了！”萸叫了起来！“甚至还在天津和他在一起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他就让我掐一下自己看是不是真的！……一见面他就说我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是不是我变化很大，很让他失望？我甚至后悔是不是不该见他，破坏了美好形象？”
“十多年过去了人怎么可能没变化！而且他心里还是你十几岁时的样子，自然会一下子难以接受。其实，在一起时彼此都不会注意到外表的，只会是以前相处时的那种感觉的。”
“那倒是，他也就开始说了一句，后来的感觉就都是以前的了。”
“你知道吗？我和阡去爬山看红叶时，走的都是崎岖山路，我又没准备，穿着高跟鞋，很多路都是阡拉我的手上山的，这也很正常，平时同事一起爬山也会拉一把的。可是后来走平路时，他还来拉我的手，我觉得挣脱不好，不挣脱更觉得犯了错误，于是就那样让他拉我的手----”简一直心里很不安。
“这没什么啊，不就拉拉手吗？我和棣去逛街时都是很自然地拉手的，如果他不来拉我的手的话我倒会觉得不自然，会觉得很生分的，毕竟这是情之所至。”萸说。
“可是，在我这个年纪的人来看，拉手已是很大的出轨了！我都觉得自己很不检点，没有挣脱开去，其实也是不忍挣脱开去！这和源老是想来碰我们一下的那个感觉完全不同！”源是简和萸的同事，对她俩都有过骚扰的举动。
“那只会感到恶心！所以不要说自己不检点，有时有些东西是无法拒绝的！……那个晚上和棣的一些朋友吃过饭后，我不想参与他们聊天，就回房并把门给反锁上了。第二天棣问我是不是把门反锁了？我说你真有来敲门啊！……其实我是怕自己无法拒绝他！”
“你说是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太缺温情，太缺关怀了，所以很容易感动？”简很怕自己是这样的情况！
“我们都不是说随便哪个人给我们一些关怀就能让我们感动的，主要是有前缘在先。……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和棣牵手在津城大街小巷游逛吃小吃的美好情景，无法摆脱。”萸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我当时可只有慌张,感觉不到美好!----抛开你单身的身份不说，你认为他和你有情感上的交流对得起他太太吗？”
“不会的。人的情感需求是多方面的，和老公老婆是亲情，割舍不断的，但这又不可能是生活的全部，我们还需要其他的情感，其实这还包括同性之间的——如果你把和阡，还有我和棣从同性朋友的角度来看，就很容易理解了……难道异性之间真不能有很美好的友谊吗！而且我们对各自的家庭根本就不会构成威胁。”
“可是异性和同性之间还是有些不同吧，我觉得。……对老公这毕竟是一种情感背叛！不要说拉手不算什么，不一定只有上床才算背叛。”
“这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不是背叛。”
“那你说怎么样才算感情背叛？”
萸说她也说不出来。
“不过奇怪，我也没有对不起箪的感觉，也不觉得会伤害他。”
“因为你本来就没有伤害他。我们只是让生活多一份美好。”
“是啊。那天我坐在湖边，看着太阳照在小草上呈现出一圈金黄色，美极了，突然觉得很感动，感谢上苍给我这样的景致，还给我欣赏这份景致的心境，甚至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这份感动。我当时把这种心境发短信给阡，其实自己都不知所云。阡读到短信时，可能并不明白我当时的状况，但他不仅理解了我说的这种心境，而且很到位地回复了几句。当时很让我感动，要是把这些话说给箪，他会说我神经病，多愁善感。”
“所以美好的东西不必要刻意去拒绝。”
“有时候我又觉得其实阡还有棣都是很幸福的。心里藏着一个美好的梦可以时时想起，可以向对方表白，而且——对方还接受！只是因为他们和我们有过前缘，所以可以有这样的情形。可是我们还有很多情感根本不可能表白，不可能让对方知道，只能让它们成为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在泥土里慢慢烂掉。”
“是的，能够让这份感情宣泄出来也是一种幸福。”
“现在我很怕再同他联系，虽然有时很渴望和他聊天，听听他痴痴的话，但怕影响他的情绪他的生活，就只能当作没去过、没有那些见面一样。”简还是颇为迷茫。
“起了波澜的水面要恢复平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萸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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