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讲一个明朝圣贤的故事给你听
——谈谈长篇历史小说《言官杨爵》
作者： 杜崇斌
明亮的灯光下，花香幽微，丝丝缕缕地弥散着，春天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书桌上的绿萝在营造着绿色的梦，书桌下正在盛开的瓜叶菊也似乎显出了几分倦意，但我沉浸在那一段尘封在明朝的往事中却流连忘返。
一连几个晚上，我手不释卷，阅读这本厚重的历史小说。这本书的名字叫《言官杨爵》，由西安出版社新近推出的，是关学大儒系列中的一部，作者是渭南市临渭区作协副 张娟女士。
那是发生在五百多年前的大明往事：杨爵，一个诞生在普通老百姓家庭的孩子，罩着神奇的光环来到人世间，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哥哥、堂妹、师长、同窗，他的成长，艰难的成长、求学……那些邻里乡党之间的家长理短，农田里的春种秋收桑麻农事，那些缺吃少穿的艰难日子，还有穷苦老百姓家庭的挣扎，却没有泯灭一位少年热爱生活、积极上进和对学问渴求的美好心灵。后来，历尽苦辛的他来苑洛书院拜关中名士韩邦奇为师，直到37岁考中进士进入仕途，后官至监察御史。在皇帝昏庸、朝纲不振、奸臣当道的嘉靖年间，他不忘恩师教诲，清廉为官，直言进谏，为民请命，用热血和生命践行了关学宗师张载先生的“横渠四句”，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言官与谏臣，与海瑞齐名，史称“南海北杨”。
先说阅读体验吧。读前面几章的时候，有一种感觉，就像夏日午后的树荫下，听一段新鲜有趣的明朝的故事。这个故事是由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先生讲的，这位老先生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惯看秋月春风，看透了世态炎凉，又很有智慧，可以说独具慧眼，居高临下和游刃有余吧，他讲述的语言是通俗的，但质感、朴实，而又有力道，有生活的洞察力和历史的穿透力。所以大家不知不觉就跟着老先生的讲述走进故事之中。越往后读，就越感到关学志士的精神信仰和胸襟气度了，于是，一种悲壮的崇高感令人感动与震撼！
我想阅读这部书，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阅读体验呢？仔细探究，大约有以下几点：
一是小说语言的质朴和通俗。这部小说的语言平白、浅近，但质感、遒劲、有力度，大体呈现出口语和书面语的杂糅现象，字里行间关中方言俚语也不时跳出，让人读起来轻松流畅，没有阅读障碍，显得亲切，很有亲和力。二是作者情感的纯真，作者以一颗悲悯的心灵在抒写，抒写对大明王朝苦难老百姓的深深同情。比如作者以浸透情感的写实与抒情的文笔，对主人公杨爵的《鬻子行》《鬻妻行》等诗篇进行了情景再现，读得人触目惊心而又愁肠百结。三是对农村生活的熟稔，对古老的沧桑大地上农耕文明的精到把握。这从小说对杨爵的家庭、邻里、兄弟以及妯娌、婆媳等等关系和乡村生活的全景化书写中得到充分体现。而书中杨爵在灾荒之年所写下的诗篇，其现实主义则无异于大诗人杜甫的“三吏”“三别”。四是对历史的参悟能力。那是发生在明朝弘治年间至嘉靖年间的故事，从乡村到皇宫，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发生了多少历史事件，从小说中可以看到作者对历史资料的娴熟运用和深刻的洞察能力。比如书中对杨爵参加科举考试过程、场景以及心理情感的详细逼真描写，就显示了这一点。
小说在文本上也有所创新和突破：一是三条线索齐头并进，共同推动故事情节的演进发展。一条线索是杨爵的出生成长史，一条是皇宫皇帝的更替史，还有一条富于传奇色彩，写一位江湖道士的发迹史。三条线索一直到嘉靖皇帝继位登基，变成两条线索（后面两条合并）。花开三朵，各表一枝。三条线索时隐时现，几乎是齐头并进，推进着小说情节的发展。二是不刻意追求故事的新奇。小说以杨爵的人生轨迹为主线，比较忠于史实。小说在故事的演进中不故意编织奇闻轶事，情节也不追求悬念和吸引眼球的媚俗、情色、猎艳等等，显示了作者追求文以载道和纯正的审美情趣，值得称道。三是作者在行文中不时对社会现象、世态人情进行评述，引导着读者的阅读和思考，显示出作者深刻的社会洞察力，也是书中值得关注的一个现象。
这部小说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和民本主义的历史观，通过书写大明监察御史杨爵坎坷而悲壮的一生，彰显了关学大儒胸怀天下、悲天悯人的精神气度，以及他们所传承的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人生使命与信仰追求。在一个黑暗和昏庸的时代，他们为了天下、为了社稷、为了苍生，可以牺牲小我的利益，不顾身家性命，为民请命，百折不回，虽九死而不悔！那是一种撼人心魄的精神，那是一种感天动地的力量，那是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那是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兴旺发达、生生不息的源泉和动力，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始终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文化基因。在当代，在举国上下坚定文化自信、振奋民族精神的当下，这本传承中华优秀文化的好书问世正当其时！
在这美好的春之夜，让我打开长篇历史小说《言官杨爵》，讲一个明朝圣贤的故事给你听……
2019年3月23日于碧云天书斋
作者简介：
杜崇斌：西安人，毕业于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金融作协理事，诗人，西安市百名骨干艺术家之一。现为陕西省文化厅“百人计划”签约作家，已出版长篇历史小说《大儒张载》等作品多部，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80多万字，有散文作品入选中学语文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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