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靠乞讨、捡拾垃圾为生、流浪于各车站街头、城市农村的老弱病残之人呈逐年上升趋势,可以说已到了触目惊心之地。2002年10月~2003年3月,我漂泊于北京、湛江、南宁、广州等大中城市,目光所及,皆有此等人之身影。尤其是乞讨于广州站的一多孩妇女和一精神病女孩,以及几位老人,其情景更叫世人心悸。乞讨者中虽然也不乏以此为业者,然毕竟是少数。于是,这些人的前途令人难以想象,所以我便编了这篇关于五个流浪儿的故事,以警世人——
花儿的故事
花儿出生在一个贫穷、封建的山村里。因为她的父母一直盼望有个男孩继承香火、因为在花儿的上边已有了三个姐姐,于是,花儿的命运便由此悲惨起来——花儿生下不到一个月,便被父亲丢在了开往省城的列车上。
列车一出山区,花儿便开始狠命的哭泣,奈何列车上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花儿的亲人。列车长和列车员正不知如何处理这个被人遗弃的小生命时,在列车上捡拾废品的刘阿婆却自告奋勇的要收养这个孩子。列车长和列车员都知道刘阿婆的老伴是个老红军、老革命,因为二人没有子女留下,老伴死后,刘阿婆的生活陷入了困境。车站的人都很同情刘阿婆,于是便答应让她随车捡拾废品,以此保证刘阿婆的生存需要。
列车长和列车员都相信刘阿婆不会亏待这个小生命,于是众人就把收养花儿的权利交给了刘阿婆。
天黑时候,列车到了省城终点站。刘阿婆颠着一双小脚,抱着花儿下了列车,回到了车站附近的那两间小平房里——这是老伴留给她的唯一财产。从此以后,一辈子没喝过奶粉的刘阿婆,便开始不断的买来昂贵的奶粉喂食给花儿。有时候刘阿婆也会来一阵冲动,将干瘪无汁的奶子按在花儿的脸上,花儿的咬弄和吮吸常令刘阿婆热泪盈眶 ——她七老八十了,终于有了奶孩子的感觉!此时起,花儿便有了花儿这个名子。
花儿的生命力很强,短短两个月后,她便由一个浑身长毛、外形丑陋的小怪物变成了一个白里透红、人见人爱的胖娃娃。为了把花儿养得更加动人,刘阿婆又开始了捡拾废品的工作。于是,列车上的列车员都争着抢着,当起了花儿的玩偶。
在奔驰的列车上,花儿学会了爬行,学会了说话和站立,接着学会了走路和跑步……
五年后的一天夜里,刘阿婆浑身一麻,没等用双臂揽住沉睡的花儿,她便死了。
花儿在天没亮时醒了过来,可她再也没能叫喊、摇动醒刘阿婆。花儿虽然不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但她潜意识里却知道刘阿婆出事了。花儿哭喊了一阵,爬下床跑出了屋子。当街坊们闻声赶到花儿的家时,只见到了死去的刘阿婆,却再也没见到幼小的花儿。
花儿的本意是跑去火车站,去找车站的叔叔阿姨,诉说刘阿婆的事情。可悲的是在过路口时,一辆长途大货车把横穿街道的花儿撞出了几米远,花儿两眼一黑、小脑袋一热便昏迷过去。
货车司机以为出了人命,惊慌失措了一阵后见天色尚暗,四下无人,于是顿生歹念。将昏死的花儿塞进驾驶室,一身虚汗的驾车逃向了远方。
天亮后,货车经过了一片荒山野林,花儿被当作尸体丢在了密林深处。然后货车又一晃身子,开走了。
花儿醒了,浑身象个血人似的,头脑昏沉了一阵后开始大哭。可是花儿哭破了喉咙,也没见有人来。花儿只好拖着一身的伤痛,跌跌撞撞的往密林外爬行。花儿终于爬到了那条大路上,坐在路边,看着山林和偶尔过往的车辆继续哭喊。路过的司机虽然诧异人迹罕至的山路上竟有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在哭泣,但仅仅是诧异而已,却没有司机停下车来问个清楚。就在花儿处在饥饿和极度危险中时,却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浑身污垢、穿着破烂的从大路的一头徒步而来。小男孩蹲在花儿跟前,一边撕着自己的烂衣服给花儿包扎伤口,一边问花儿叫什么名子?家在哪里?
花儿说她叫花儿,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的婆婆昨晚怎么也叫不醒了。她跑去车站找那些叔叔阿姨时被车一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人就在这里了。
小男孩听了花儿的话后已知道事情的大概,他告诉花儿他叫西北,是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他现在要到一个大城市里去,并且可以顺便带花儿回家。
花儿并不知道她的家在哪个地方,但她却随手一指,小男孩西北便背着花儿,离花儿家越来越远的地方走去。
花儿伏在西北的背上问离家有多远,西北说很远。花儿又问要几天能到家?西北说他也不知道,但却又说总有一天能到花儿家的——从这一刻起,“西北背着花儿”的图画永远印在了花儿的脑海里。
当一辆拉煤车从身后而来时,西北放下花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边向拉煤车挥手,一边站到了路中间。
花儿惊叫一声,以为西北疯了。西北对着花儿笑了一下,说他知道花儿又渴又饿,所以要为花儿要吃的喝的。
拉煤车停了下来,司机怒气冲冲的下了车,问西北是不是不想活了?西北却双腿一跪,求司机给受伤的花儿一些吃的和喝的。司机远远的就已看见了西北背着花儿的情景,他知道是两个孤儿,于是心肠软了,不但给了二人很多吃的喝的,还答应了西北的要求,载西北和花儿到了千里之外的一个海滨小城——花儿哭了,因为她再也无力回到家乡,她把回家的路忘掉了!
经过十多天的相处相顾,花儿浑身的伤逐渐好了。同时她还从西北身上学到了很多的生存本领。二人在这个海滨小城漂泊了一年,又搭乘一列火车,漂泊到了另一个城市。他们从城市到农村,又从农村到城市,就这样一路漂泊着。
二人在餐风露宿、忍饥挨饿中长大;在流血流汗、追打辱骂中成人。转眼五年过去,花儿和西北已记不得他们走过了多少地方,历尽了多少疾苦。唯一知道的是:二人还在活着!
这一年春的一天夜里,他们在一个大城市的天桥下遭到了厄运——三个赖皮流氓盯上了二人。三人先是逼迫西北和花儿跟着他们学习掏包之术,西北却一口拒绝了。他们又逼迫花儿和西北向行人要钱,而后把要来的钱交给他们。西北说他和花儿只要饭,不要钱。于是,三人开始殴打西北。西北一不还手,二不吭声,只将仇恨的目光送给了三人。当有人要打花儿时,一味忍受的西北不干了,尖叫一声要和三人拼命!
当西北的嘴角流出血时,十一岁的花儿再也顾不得害怕了,扑上来抱住一个流氓的腿,哭喊一声,张口咬了下去。!
这时候,停在暗处的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前门打开,走出两个小青年,眨眼功夫将三个流氓打倒在地。而后一拳将西北打晕,塞进小轿车开走了。花儿尖叫了一声西北的名子,仿佛天塌了。任凭浑身伤痕,拼着命的追赶那辆轿车。当追到一座江心大桥时,花儿看不到了轿车的影子。在昏迷前的刹那间,花儿纵身跳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可是花儿没能死去,她被一只渔船上的人救了起来。之后花儿不想死了,一路漂泊着寻找西北的下落。
又五年后,花儿长大了,但她依旧漂泊于各个城市的车站街头。她没有打听到西北的下落,却又结交了另外两个流浪儿:
——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他叫七指。七指原来的名子叫什么七指也忘了,相处日子久了,花儿才知道他的身世:七指上学时成绩不好,经常被父母责骂。九岁那年遭父亲一顿毒打后离家出走,因为火车把他拉的太远了,以至于他后悔、想回家时却忘了归路。由此,七指走上了乞讨之路。有时候饿急了、却又无人施舍的情况下,他开始了偷。为此,被人毒打成了家常便饭。后来他被迫入了流氓团伙,练出了扒手的恶 前,不小心将手伸到了一个黑帮头目的口袋里,结果被活生生剁去了右手的三个中指,从此更名为七指。
——另一个也是男孩,今年十四岁,原名已忘,外号疯狼。疯狼的身世是在花儿一次又一次为他要饭吃以后,他才开口说的:疯狼五岁时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从此性格孤僻,少言寡语。后来母亲改嫁,继父对他母子二人又态度恶劣、经常打骂,以至于他内心压抑了情感,充满了仇恨。八岁时因一件小事和同学打架,打斗中竟然面不改色气不喘的用削笔刀扎进了同学的一只眼睛,之后便在家乡失去了踪迹。漂泊途中,被一黑帮老大看中,训练成了一个无恶不作、心狠手辣的小混蛋。从此以后,进拘留所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今年春天,他所在组织被警察一举捣毁,疯狼被拘留半个月后,因年龄和查不出重大犯罪事实,再一次将其推向了社会。
花儿领着七指和疯狼乞讨于一个又一个城市的车站街头,他们靠讨饭、捡拾废品为生。有时候饿急了,连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都会拿来裹腹。因为他们没有文化和生存技能,同时又习惯了漂泊、乞讨的生存方式,所以竟管他们已长成了大人,但因为穿着破烂、浑身污垢的原因,他们仍旧过着流浪、乞讨的生活。所幸的是七指和疯狼跟着花儿久了,慢慢的恢复了本性,收敛了恶习。然而,不幸并没有远离这些无辜的孩子,因为他们所走的道路毕竟是一条多灾多难的不归路——这年秋天,他们漂泊到了一个世界闻名的大都市,在这个大都市的车站里,他们认识了几个无人赡养的老人。花儿总是将乞讨来的好食品送给这几个老人吃,他们成了难友。花儿在几个老人的指点下,知道了怎样攒钱,怎样可以做个小买卖。然后带领众人摆脱这种丢人现眼的日子。
有一天傍晚,花儿和疯狼在一个小巷捡废品时遇上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这女孩穿着一件牛仔裤头和上衣,高耸的乳房下露着雪白的肚皮。两条纤长的腿,脚上一双价格不菲的红皮鞋。女孩此时的神情虽然有些萎靡和迷惘,但仅凭她的眼神和穿着,还是叫人想入非非。仅此一点,有点江湖阅历的人便可以猜测出这是一个富有人家的女孩,同时又是一个早熟、因缺乏管教而导致作风不太正派的女孩。
走过女孩身边后,疯狼还在情不自禁的回头望。花儿正想责备几句疯狼,却听身后一声尖叫,二人回头,只见两男人架着那女孩往一间屋子里一闪身便消失了。疯狼虽然才十四岁,但在黑帮的日子里早已懂得了男欢女爱。所以他吼了一声,丢掉废品包,冲过去想“英雄救美”。
花儿虽然没有文化,但从街头亲嘴的少男少女中也知道了人间情事。同时也肯定了她脑海中“西北背着花儿”的那副图画、多年来总挥之不去的原因就在于她爱上了西北,是一辈子的爱!所以花儿也喊了一声“救命”,也丢掉废品包冲了过去。
花儿和疯狼冲到那女孩刚才站立的地方,正疑惑和紧张时,旁边的一扇房门一开,二人被拉了进去。冷不防中被人蒙住了眼睛,塞住了嘴巴,绑住了手脚。感觉中被人扛着左右上下又走了几十步后放在了地上,之后二人被绑在沙发上,取下了蒙在脸上的布兜子。只见这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有沙发、床铺、彩电和摄像机。此时,两个男人正色迷迷的盯着那个露肚皮的女孩,然后二人将那女孩夹坐在中间,打开了彩电和影碟机。于是,不堪入目的镜头在彩电里显现。
花儿急忙把眼睛闭上了,但疯狼却做不到这一点,他闭了一下眼睛后又睁开了。却见那女孩反抗了一阵后睁开了双眼,然后身体开始伸缩——就连两个男人松开她的绳子,取出塞在她嘴巴里的布时她也不喊不叫了。接下来的事情更令疯狼吃惊,那女孩在黄色录像的引诱下竟然自己脱下身上所有的衣物,一阵难受的呻吟声后,她向着床铺上的、早已脱光了身子的两个男人扑去……
疯狼的眼睛越睁越大,血管里的血都澎湃了起来。奈何他被堵住嘴巴,绑在特制的沙发上动弹不得。
花儿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那女孩要死了似的声音令花儿浑身燥热。她拼命的闭紧眼睛,用“西北背着花儿”那副图画的神奇力量巩固着自己的意志。
这时疯狼发现,彩电里的镜头已不是影碟机里播放的了,变成了那两个男人和那个女孩的真实表演。疯狼闭上了眼睛,流出了泪水,感到了莫大的耻辱。
一个男人累了,穿上裤头,走到疯狼的面前,炫耀似的取下了塞在疯狼口中的东西。令花儿气炸肺的是疯狼竟然开口哀求那男人让他也和那女孩“做”一次?!花儿睁开眼睛想阻止疯狼做出禽兽之事,但她马上又闭上了眼睛——花儿看到了那男人和女孩的丑态。
那男人居然同意了疯狼的请求,但他不会想到疯狼会冷不防的用绳子套住了他的脖子,而后死命的勒紧,直到那男人吐出了舌头,疯狼才松了绳子,把那男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男人的“噗嗵”倒地声惊醒了两个扭曲的男女,那女孩呼吸急促中看到了彩电中她和那男人的光身子,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疯狼迅速解开了花儿身上的绳子,而后拎着绳子靠近了另外那个男人。那男人自然没把十几岁的小乞丐放在眼里,扑上来就要收拾疯狼——他当然不会想到这小乞丐在黑帮里混了三个半年头。
疯狼一抖手,一个绳套便挂在了那个男人的脖子上,没等那那男人挣脱出来,疯狼往后一抽身子,那男人便倒在了地上。疯狼几步上去,将那男人也赤条条的捆了个结实。
那女孩醒悟过来,急忙穿上衣服,并取走了录像机里的那盘录像带。疯狼带头领着花儿和那女孩走出了淫窟。离开后,那女孩给警察打了电话,并说出了淫窟的窝点和门牌号码——这一刻,花儿佩服、并喜欢上了这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对她刚才的丑事已忘在了脑后。
这女孩叫六妹,今年十六岁,和花儿同岁。几天前离家出走,漂泊到了这座城市。六妹的母亲是政府官员,父亲是经商人士。因为六妹的父母暗中欣赏的黄片不幸被六妹一览无余,这使本就早熟的六妹过早的有了性欲冲动。十几天前在中学校和一男生做出了越轨之事,被校方逐出校门,被父母拒之门外。故此,才有此劫,却又巧遇花儿。
花儿和疯狼劝六妹回家,说六妹的父母一定在四处找她。可是六妹吃了称跎铁了心,一辈子要跟着疯狼这个“英雄”——于是,众人的聚会场所又多了一个富家流浪儿。
第二年腊月底,回家过年的民工挤破了这个大都市的火车站,花儿、七指和疯狼、六妹已不再靠乞讨为生了,四人的主要谋生手段就是穿梭于这人潮人海中卖个报纸杂志、以及地图和列车时刻表什么的。还有那几个老人,也不将乞讨作为主要谋生手段了,他们将原来的捡拾废品变为又捡拾、又收购的方式,这样不但改善了他们的生活,还令他们有了资金的积累。众人虽然还露宿在外,但已打算租两间屋子,将小买卖逐渐做大。然后娶妻、嫁人、生孩子,过正常人的好日子。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场横祸,彻底粉碎了众人的梦想,给予了每个人最终的悲惨命运——
那两年,突然的,农民务工成风,很快造成了铁路的沉重压力。再加上各车站的管理不善,于是每年的春运期间都会闹出多次的伤人事件。且说这大都市的大车站,终日终夜乘客挤挤,秩序混乱。每当上车时的客流高峰时,警察、保安总会挥舞着警棍,一边半真半假的砸向乘客和小商贩,一边扯着嗓门维持秩序。
这天上午,由于排队上车的乘客起了骚动,在人群中穿梭卖报的花儿一不留神,被一个保安的警棍击中了要害。花儿只“哦”了一声,手捂着脑袋昏倒在地上。见有人出事,乘客们一片惊呼。打中花儿的保安想要逃脱,却被七指和疯狼死死堵住打了起来。后来车站警察全部出动,将疯狼和七指捆了起来,把花儿送进了医院。
在拘留所里,七指和疯狼一口咬定那保安是故意伤人,理由是那保安三番五次的纠缠花儿,结果每次都被花儿拒绝,所以那保安是心存恶念,伺机报复。
无论那保安是故意,还是失手,总之花儿的一生被他彻底毁了——花儿被打伤了大脑神经中枢,从此以后将永远活在不知东西之中!
疯狼走了,从此渺无消息……
七指也走了,他答应为花儿找回西北。
几天后,六妹也没了踪迹。
只有花儿还留在这里,当“西北背着花儿”的图画在她脑海中时,她就笑;当“西北背着花儿”的图画从她脑海中失去时她便哭。一天到晚,终日终夜的哭哭笑笑。照顾花儿的重任就落在了几个捡拾废品的老人身上,他们轮番给花儿喂水喂饭。
即使花儿到了这般田地,厄运却更加不幸的光临着她——
——一个雨夜,花儿被几个年青人抬进了一间出租房,花儿那被禽兽糟蹋的声音淹没在一阵高过一阵的雷声里……
——十个月后,花儿在一辆救护车里生了一个女婴。虽然花儿哭的死去活来,笑的泪水横飞,那女婴还是被送进了孤儿院。可惜的是十几天后,那女婴便死了,孤儿院只留下了女婴的血型和死因记录。
——花儿继续活在这个火车站。
——又一年后,花儿又被几个老人送进了医院,医生割开花儿的肚子,从里边取出了一个几近僵硬的死婴。医院也按例记录了死婴的血型和死因。
——一有钱人雇佣女工把花儿养了起来,说是不忍心看着花儿再这样下去。但半年过后,花儿还是怀孕了,这次生下了一个男婴儿。那有钱人也没嫌弃花儿,连那男婴儿也一并收养了 ——据说正好有钱人的老婆不会生育。只是三个月后,那有钱人一家子人都没了踪迹,而花儿却又被孤零零的丢在了火车站。
——花儿老了,因为她没有了哭声和笑声,日夜如木头一般的呆在某个地方,和没有生命的石头一样——其实花儿才仅仅二十一岁。
这天夜里,一个男人趁几个老人不注意,拉着花儿的手偷偷的溜出了火车站。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郊区驶去。当出租车开出市区后,那男人拥着花儿下了车。经过一片小树林时,那男人迫不及待的将花儿按倒在地上。可是他亲了几口花儿后却又跳了起来,接着撇下花儿兔子一样的消失在夜色里——可是那男人没能跑远,只听“啾”的一下低沉枪声,那男人后脑勺一股鲜血喷射后,倒在地上死了。
那男人为什么要逃离花儿呢?因为花儿在倒地的刹那间看到了向她走来的西北,花儿一兴奋便断了呼吸 ——花儿死了!
天亮后,众人在树林里找到了花儿。只见她睁着两眼仰面朝天,最后的两行泪还挂在她的两边眼角,两个乌黑发亮的眼球中是两片蔚蓝的天空!
一辆奔驰轿车停在了旁边,车门开处,几年不见的七指领着一个英俊沉稳的年青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慢慢的跪在了花儿的身边,他给花儿合上双眼,而后仰面朝天,声音如突兀的炸雷、又似决堤的长江水:花儿!——天——呢——
那男人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他是十年未见的西北。
树林里立了一座新坟,墓碑上的花儿肖像怎么看都比栽在坟前的那株花儿灿烂……
——七指又靠掏包过上了花天酒地的日子。可悲的是十年后他被人打断了双腿,趴在一块有轮子的木板上在车站、街头苟延残喘着……
——疯狼又入了黑帮,不久后成为老大。据说和花儿同一晚死掉的那个人贩子就是疯狼打死的。还有当年将花儿打坏的那个保安后来也被人一枪打死了,据说花儿第一个夭折的女婴儿就是那保安的;还有那个收养花儿的有钱人也在遥远的另一城市被人打死了,他带走花儿的那个男婴儿据说就是他的种。总之那两年这城市被暗杀了很多男人,据说所有被杀的男人都和花儿、以及六妹有过不正当的坏行为。后来疯狼的黑帮被警察捣毁,但疯狼却漏网脱逃,从此没了消息……
——六妹后来找到了疯狼,据说疯狼没有理睬她。于是六妹便进了大酒店做了“小姐”。后来嫁了大款,生了儿子后又遭遗弃,于是再做“小姐”。两年后不幸得了性病,得知花儿死讯后来了一次,之后欲进教堂做修女,却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带到了国外。多年后,有人说在国外看到了风采灿烂的六妹和疯狼在一起……
——西北的下落更为奇特,有人说他在国外某大教堂做了“牧羊人”,日夜与主耶酥为伴,“阿门”“阿门”的终日祈祷。传闻还说有个大富豪的女儿与他一同入教,昼夜守着他,做上帝忠实的儿女。还有传闻说西北所在教堂不久后教徒剧增,问其原因,有教徒说牧羊人西北亲眼看见了上帝……
至于那几个无人赡养的老人,依旧在那大城市的火车站熬着日子。每年清明那天,他们都会聚集在花儿的坟前,给花儿唠唠过去一年的风景……
(完)
采风,2003年3月16~19日草于广州。5月11~13日修正于家乡。2007年9月25日打印于温州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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