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无数的求职失败无数的冷言冷语无数的梦碎后,命运似乎开始垂青于青青。先是青青在菜市场买鸡蛋捡到五百块钱,青青要把捡的五百块钱还给掉的人,却找不到是谁掉的,只好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用其中的一部分交欠房东的房租。
当冷艳美女青青出现在房东老太婆面前的时候,老太婆千沟万壑的脸上竟然绽放出少女似的笑,说:“你欠的三个月的房租我一分钱也不要了。”青青以为听错了,连续问了三遍,老太婆重复了三遍,青青才认为老太婆说的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昨晚十二点过后老太婆还拄着拐杖敲响自己的屋门,把自己从梦中敲醒,把所有的房客从梦中敲醒,左腿被车压断的老太婆站在自己的床前说:“青青,你已经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你再不交明天只好睡大街了,因为新来的房客明天就要住。”老太婆的话好温柔,青青听着却觉得句句如刀。
青青妩媚的斜躺在温暖的被窝,没有理老太婆,老太婆拄着拐离开,拥挤在门口看热闹的房客,脸上也挂着无戏可看的失望表情散了。
于是在这个早晨一身深蓝服装的青青翻遍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翻到五块钱全买了鸡蛋,准备一顿吃光鸡蛋就卷起行囊睡大街,就捡到五百块钱。
老太婆不仅不要自己欠的三个月的房租,还可以在这里无期限的免费住下去,青青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从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可是此时的自己也无处可去,就住了下来。
三个月后,深夏、烈日炎炎、苍蝇群舞,青青找到一份自己非常满意的工作,每天工作的内容是到网上浏览怪异的帖子,然后把这些怪异帖子的网址复制下来,发送到老板的邮箱。
开始青青也觉得这份工作非常怪异甚至认为它是骗人的。不过当从不现身的老板发来邮件说你提供的银行卡里已经如约地打了钱,青青跑到银行查,卡里果然有老板说的那么多钱时,青青就不再怀疑不再心存不安。
老板还许诺,以后只要努力工作钱还会更多,想起以后青青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有了钱,青青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顶着炎炎烈日,汗流浃背的到处寻找新房,因为在这里已经免费住了太久,总觉得老太婆有巨大的阴谋,迫切需要离开,新房终于找到。
在青青寻找新房的这段时间,老太婆频繁到访,更让青青坚信老太婆有巨大的阴谋。
今夜过去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搬进新房,永远的离开讨厌的老太婆,离开时不会跟老太婆打招呼,但会留给老太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付在这里免费住了那么多月的房租。
只是一夜也有太多的不确定,比如一夜暴富的人们,一夜破产的人们,一夜诞生一夜死亡的生命,一夜能改变太多人的命运。
在青青认为这一夜过去自己就要永远离开的时候,青青的命运翻到了新的一页,以流星的速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夜,青青几乎是在鸡鸣时才睡着。
青青做了梦,梦见千万只黑鸟在滚滚的乌云里飞,圆月刺破乌云,惨白的光射在大地,浓密的森林里,蛇一样弯曲的路上,青青闭着眼行走,走到一处,睁开眼睛,身旁是一株参天古树,青青像猴子爬上古树之巅,折断古树之枝,枝心有一根卷如竹竿的白笛,扯出里面的布是一张黄色地图,地图上的路线纵横交错,还有密密麻麻象梵文西藏文泰文又不是其中任何一种文的文。
青青知道这是宝藏地图,那些密密麻麻的文是八思巴文,这种文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从这个世界消亡。
地图上说的是,公元两百年前,两军交战,一队大败,胜国夺得无数的金银珠宝回国,途径一片沙漠,看见一神秘女子,坐在沙漠之巅,白如雪,静如岩,无数的士兵为之神魂颠倒,是夜,狂风大作,黄沙翻飞,军队连夜顶着烈沙前行,天大亮,士兵折半。
当他们看见远方白如雪的女子依旧稳稳的端坐在沙漠之颠,以为遇到幽魂,忽然,白如雪的女子站起来,倾城一笑,折半的士兵都醉了,白如雪的女子一瞬化作漫天的雪珠,珠珠如刀见血封喉,漫天的血珠化回白如雪的女子时,折半的士兵已经全部死亡。
无数的珠宝就被埋葬在风沙里,日夜更迭无数的人寻找无数的人葬身沙中。
一阵笛声惊醒了青青的梦,青青从黑暗的床上坐起,回忆着梦里的情节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从此,自己的命运之路将要分叉,或许将要踏上一条充满艰险痛苦又欢乐的寻找梦想之路。
青青想起老板曾向自己描述过大漠风情的地方,老板说他此生的梦想就是要寻得无数的宝藏,于是他不停的在网络在现实中搜寻,不停的飞往异国前往人际罕至的地方,虽然现在自己的财富也足够下半辈子吃穿不愁,可是为了梦想冒险的过程远比平庸的生活重要。
本来今天青青是要搬家的,没有搬,因为青青打的去了市郊,按梦里的线索寻找,寻找到丁字路口,一条延伸到森林的弯曲小路,走到夜晚到森林深处,无数的野兽咆哮,无数的怪声呼啸。
晚上,什么也看不见,青青爬到树颠,胆战心惊的坐到天亮,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寻找,找到下午,毫无所获,在河边洗脸时青青就看见对面有一个白色的怪物,怪物的蓝眼睛盯着青青,吓得青青花容失色地撒腿就跑,在密林乱撞,无数的刺刺进肉里,无数的树枝刮破脸皮,双脚打起几个大泡都没在意,在意的是怎么才能出这密林,活下来。跑得喘不过气,停下来抬头就看见了梦里出现的那株参天古树。
狂喜的青青爬上树颠,折断树枝,树枝是假的,枝心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是黑布,已经腐乱,黑布包裹着白笛,手握白笛,青青兴奋地一阵晕眩,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回过神看见白笛里面果然有一张黄色的地图,展开,地图上的曲线文字和梦里的一样,如不是做这个梦,就不会发现这片密林,不会发现这片密林就不会找到这张宝藏地图,不会认出里面的文字,知道藏宝的地点。冥冥中有注定。
青青下古树时,又看见了那白色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怪物看见青青在看它迅速的消失在密林。
下了古树,经过无数的迷失无数的绝望希望后,终于跑出密林,打的回家,回到家已经是夜晚。
疲惫的青青躺上床就睡着就坠入了七彩斑斓的梦里,梦里那是个战火连天的时代,青青是女仆,经常受到士兵的嘲笑,有一天,穿着花裙的她误闯入一座石洞,看见的情形令她无比震惊,她甚至要尖叫起来,不过想到尖叫的后果肯定是被砍头,就用双手捂住了张成圆圈的嘴巴。
她看见金碧辉煌的石洞里,无数身穿黑袍的男人狞笑着用闪白光的月牙形的刀剥对面双手双脚被钉在墙壁站着的浑身赤裸的男人,男人还活着,月牙形的刀从男人的额头中央划下,一刀到腹,刀悬在腹,黑袍男人双臂交叉又满面狞笑的欣赏着被剖开身体的浑身赤裸的男人的表情,身体被剖开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都无一例外的有痛苦绝望无助。
然后,黑袍男人剥下对方的皮,从头到手到脚仿佛是在脱一件衣服,完整的人皮剥下,火红的人出现,大肠内脏血管无数交织的神经暴露在外,像有无数的红色黑色白色的虫子在爬。青青浑身颤抖,要逃离这地狱,却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剥下人皮的黑袍人把人皮扔进大池,清洗干净,挂在墙上,然后绘图师在上面绘图,画师在完成的图上画出妖异的画,面孔扭曲的女人,人头马面的男人,还有青青从来没有见过的在空中飞的野兽。
画完已经是半个月后,这半个月里从没有人出去过,也就没有人看见青青,青青觉得非常幸运也觉得非常奇怪的是,自己在洞的一处明明只站了一个小时左右,从洞里出来,怎么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青青没有吃一粒米喝一滴水,也不觉得饿不觉得比原先瘦。青青站在古道边,看着满天飞舞的黄沙,满心的愁,因为青青不知道该如何向主人解释这半个月里自己去了哪里?
满天飞舞的黄沙中央忽然飘来一团巨大的白,一声巨响,巨大的白散为无数瓣金光,然后青青就从梦里被惊醒从黑暗的床上惊恐地坐起来,目光落到门口,门开着,门口的地上有一根弯曲的拐杖,被白月光照得更白,是老太婆的拐杖。
青青在黑暗中翻枕头,枕头下没有宝藏地图。
打开屋里所有的灯,翻遍了整个屋也没有宝藏地图,宝藏地图被老太婆偷走了?
气急败坏的青青连外衣都没披的只穿着粉色睡衣穿过长街跑到老太婆的屋前,屋门紧闭,白月光照耀门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停地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用石头砸门锁,破门而入,门就自己关上了,灯也“啪”得一声自己亮了。
青青还没有从恐惧的情绪中走出来,就看到了令她更恐惧的一幕,雪白的墙上有大片鲜红的血,墙角斜躺着老太婆,老太婆的脸皮已没有,身中无数刀,血染红了身体,身下的血流满客厅。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看多少遍,客厅里的血都像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靠在墙上,喉咙是空的,已经死亡。
显然,这是凶手精心计划的,凶手用血泼出这么一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告诉警察下一个女人将被他割喉杀死?
这时候从厨房传来了响声,青青收回思绪循声而去,看见厨房的门后有一双黑色的布鞋布鞋里有一双赤裸的脚踝,本来青青完全可以将凶手制服,瞬间改变了想法,或许前面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伟大的冒险,因为青青总是厌倦平淡喜欢冒险的生活。
青青慢慢地走进去,走进去后门后果然出现一个完全黑色的男人,身高一米八,偏瘦,脸被黑布遮住,手握沾满老太婆血的菜刀,菜刀落到青青的脖子上,青青没有动。
青青肯定凶手不会杀自己,因为凶手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老太婆偷走自己的宝藏地图,凶手抢老太婆的宝藏地图,老太婆不给凶手就杀了老太婆,凶手夺得宝藏地图后发现里面的文字一个也不认识,只有青青认识,就设计圈套套住青青。
杀了老太婆后,凶手把拐杖放到青青的屋门口,推翻冰箱,冰箱倒地的声音惊醒青青,青青从梦里醒来发现宝藏地图不见了,看见拐杖,认为是老太婆偷的,到老太婆的家,这样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
其实在从得到宝藏地图的那一刻开始,青青的心里就充满了寻找宝藏的梦想,青青有把握寻找到宝藏。
因为从很早的时候起,青青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青青强烈的意识到未来某件事情会发生,未来的那一天那件事情真的就会发生。
有一次,肥胖的女班主任在讲台眉飞色舞地讲课,青青却看见她僵硬地躺在棺材里,脸上画了很厚的脂粉,棺材外是哭泣的父母学生,青青激动地站起来指着老师喊:“老师你要死了!”全班哗然。
老师的眼珠瞪得有牛眼那么大,跑到青青面前,扬起肥手掌要扇青青的粉脸肥手掌从空中垂直地坠下去,老师垂直地坠下去,已经死亡。
从此,学生视青青为怪物,日久天长,青青也习惯,喜欢上孤独。
寻找宝藏要过千山涉万水历经千难万难,一个人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钱根本办不到,现在离梦想更近一步。血丝从青青雪白的脖子上渗出,疼痛开始蔓延在青青的全身。
完全黑色的人说话了,声音象重金属摩擦出来的非常尖细刺耳。“我知道你叫青青,你从小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这种特殊的能力能帮助我们寻找到宝藏,现在在这样的情形下,我想你无论如何都会满足我的要求不会拒绝的。”在这样的情形下,青青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青青点了点头。
完全黑色的人的金属声音高亢起来:“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的处理老太婆了。”说完菜刀离开青青雪白的脖子。
菜刀离开青青雪白的脖子后青青就跪了下去,故意跪下去,让完全黑色的人卸掉防备。
抬头看着完全黑色的人,完全黑色的人的头被黑布四四方方围得严严实实,双手也是黑色的戴着黑色手套。企图看穿完全黑色的人的脸和心,是不可能的。青青连对方真实的声音都分辨不出,完全黑色的人的身体也没有一丝一毫与常人异同的地方。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完全黑色的人看着青青说。
青青的心骤然收缩,虽然曾经在工作外的自由时间学过跆拳道自由搏击防身,接触尸体还是第一次,不过青青还是咬紧了牙和完全黑色的人开始。
于是在这个繁华城市的夜晚,就有无数的人听到象砍柴的声音,敲墙的声音剁肉的声音,这个世界就多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青青抬起老太婆的头,完全黑色的人手起刀落,老太婆的脖子上就有一条深痕,脖子上有无数条刀痕后‘咔嚓’一声断裂。再是老太婆的三肢,没有三肢的身体,在地板被剁成肉泥,把肉泥装进编尸袋,放进冰箱,做完这一切完全黑色的人说:“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青青还没来得及问,嘴就被塞进布头被头套套住,双手被绑在身后。
完全黑色的人扛起青青关好屋门,跑下楼,在凄凉月色下的街上象一头野兽奔跑,没入群屋中。
青青醒时,在颠簸的车里。车外是不停后退的建筑江河青山,阳光正浓,尘沙乱飞,车里播着刀郎的愤怒的情人。
男人特有的汗臭味弥漫,自己身穿一身崭新的黑衣白裤白鞋睡衣睡裤已没有,昨夜一定是凶手脱了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了这一身,想到这里面红耳赤。扫视四个男人,除司机外三个男人正看着自己,青青在火与冰交织的目光注视下脸红地垂下头。
除了歌声风声车轮擦公路的声音外没有其它的任何声音,四个男人都如木头沉默,青青用手撩起披肩的长发,抬头摸自己肌肤水嫩的脸看着三个男人,三个男人睡觉的睡觉看风景的看风景看鬼故事的看鬼故事,其中一个一定是杀老太婆的凶手。
这时候青青想起自从找到地图后,就再也没有到网吧浏览怪异的帖子看不见的老板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而钱还是照样打来,是不是老板也在这里?
老太婆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宝藏地图的?凶手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宝藏地图的?在从菜市场捡到五百块钱到老太婆免自己的房租,天上掉下馅饼开始,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巨大阴谋里,自己是他们的棋子。
这颗棋子随他们到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迷宫般的古城,就算有再充足的体力,再无惧的决心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在宝藏面前每个人都是贪婪的,一定会再有人死亡,现在青青很后悔冒险很想退出这场冒险,已经在路上,根本不能退出。
车过城市,郊区,进入一望无垠的平原,天陡然阴暗下来,凉风滑过青青的皮肤,青青用双臂抱紧了自己。
车开始加速,车后扬起一股沙尘,车过平原后,进入蛇一样盘旋到山巅的公路,山至少有两千米高,公路只能容一辆车,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
车缓慢地喘着粗气的往山巅爬,青青的脸贴在滚烫的车窗,望着不见底的深渊,心狂跳,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意外,车就有可能葬身悬崖,尸骨无存。
车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苍白,肃穆如在举行一场巨大的葬礼,车里的气氛也阴暗如在地牢,车终于到达山巅,青青看见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度夸张,夸张到好像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山巅的一块平地上铺了一张很厚很结实的灰布,灰布上绣着梅花,火腿鸡腿北京烤鸭馒头还有无数的零食熟食摆在灰布上,还有二锅头啤酒。
右手无名指戴着金戒指的平头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在没有放食物的灰布上展开,每个人的表情和精神都集中到地图上,地图是青青从古树之巅寻找到的地图。
看着地图青青想起了在石洞里看见黑袍男人剥人皮的情景,想起了绘图师画师,觉得这张地图绝不是如表面所见的这么简单。
四个男人看了一会,满脸茫然,长发垂下来的青青指着地图上的红线和红色的线形组合成的文字说:“这张宝藏地图上的线路终点是沙漠,也就是说宝藏在沙漠下。可是非常奇怪的是这张宝藏地图上说的,公元两百年前两国的军队在山里交战,一队大胜,大胜的军队到败城枪杀掠夺,夺得无数宝藏,用马车骆驼拉用人背回国,途径一片沙漠,遇见一神秘女子,坐在沙漠之巅,白如雪,静如岩,是夜,万沙狂飞,飓风飚来,士兵损失折半。”
“第二天,他们又看见远方白如雪的女子依旧稳稳的端坐在沙漠之颠,以为遇到幽魂,忽然,白如雪的女子站起来,倾城一笑,折半的士兵都醉了,白如雪的女子一瞬化作漫天的雪珠,珠珠如刀见血封喉,漫天的血珠化回白如雪的女子时,折半的士兵已经全部死亡。”
“白如雪的女子一件宝贝都没拿的消失了,无数的宝藏就被埋葬在沙漠的深处。”
“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这个神乎其神的传说里的沙漠深处真的有宝藏吗?”青青的目光离开地图望着众人问。
“你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只是我们不需要故事,我们需要的是你真实的告诉我们宝藏的地点以及如何找到宝藏,否则……”一只扁长的猎枪出现在一只瘦长的手中,黑而幽深的枪口对准了青青的额头,握猎枪和说话的是长发披肩的尖脸瘦高男子。
“否则你用这把猎枪毙了我,再把我的尸体抛入峡谷?”青青面无表情声音如刀地说,如鹰的目光射在尖脸上。尖脸的脸已黑如碳。
“我告诉你,我说的句句是真,既然你们能神通八达的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找到宝藏地图,又能在第一时间不计任何代价的得到宝藏地图,就该分辨得出我说的是真是假。”青青的话冷如冰。
尖脸漆黑的眸子染上光彩,猎枪垂了下来,显然他相信了青青的话。
空气一瞬间凝结如在深冬,青青用手拂过细长的发,第一个伸手拿灰布上油炸的鸡腿,大口吃起来完全没有了淑女的矜持。
四个男人也面无表情的拿灰布上的食物吃,二锅头啤酒瓶的盖子落在地上,四个男人碰瓶,酒入肠,刚才的不欢就散尽了。
“青青你知道我们现在不是游玩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寻找宝藏,一个小小的意外一个玩笑就有可能毁了我们自己,所以刚才我做得有些过分希望你不要在意。”
听着尖脸道歉,青青流血的心不再流血,用纸巾擦干眼角的泪水。
喜欢看鬼故事的中分头男此时也凑了过来,举瓶和尖脸的二锅头对碰一下,眼睛罩满雾地说:“我们了解青青的一切,青青却连我们的名字还不知道这是不是很不公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蓝天,已经失去工作九个月,平生最大的梦想是在一个满是阳光的早晨醒来发现房间堆满宝藏。”
“我叫大山啃着鸡腿的刀疤脸司机说,看见我这张脸你会不会害怕?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一份自己非常满意的工作,开出租车,在一个夜晚,被两个牛逼青年打劫了,抢走我所有的钱,在我脸上留了这个记号,有了这个记号后出租公司把我踢出门外,从此,寻宝成为我唯一的职业。”
“金戒男说:“我叫海洋,父母殉情给我留下一笔遗产,我用这笔遗产开公司,公司倒闭,现在我唯一的职业也是寻宝。”
尖脸说:“我叫尤桑,在路上出生从监狱里来。”
每个人介绍完,夜色正浓,半轮月悬在皓空,无数的野兽在山谷狂啸,醉了的尖脸和刀疤脸被青青金戒男扶上车。山的另一边,越野车盘旋而下。
三天三夜后的早晨,红日东升,满身黄沙的越野车在沙漠急驶。
中午,车到沙漠深处,飓风飚来,掀起无数黄沙落满车窗,挡住前面的路。
车在飓风中横冲直撞,终于陷在沙里,五个人下车推都一动不动,越野车越陷越深,最后完全陷入沙里,连车盖都看不见。
“我的车。”看着消失的车,金戒男喃喃自语。
五个人背着寻宝工具顶着风沙前行,风沙过后,一眼望去,除了延伸到天尽头的沙,不见一棵绿树,一户人家,一缕炊烟,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生命存在,在这里活着的生命都会丢掉全部希望。
烈日当头,青青浑身湿透,如洗过澡一般,双腿发虚,迈动一步都象拖着千斤重物,也疲惫不堪的蓝天只好背起青青。
青青趴在蓝天的背上,就看见了远方飘荡的白色东西,叫起来,五个人忽然浑身都有了力气,向着飘荡的白色东西走,走到白色东西飘荡的地方时,白色的东西又飘向了远方。
青青说:“大家不觉得奇怪么?在这里,怎么会有白的东西飘?”
没有人回答青青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心都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着往飘荡的白色东西的地方走,每个人的表情都呆滞。青青扯着嗓子喊,很快的尖声被扩散到黄沙的远方,消逝无音。呆滞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青青的脸已白,眼眸散着惊恐的光,冷汗从额头流下。
双腿不停地挣扎想从蓝天的背上下来,蓝天的双手却象铁钳一样夹住青青的双腿,青青扇蓝天的脸,咬蓝天的耳朵,鲜血流下,迅速被烈沙风干,蓝天却似乎连一点知觉也没有。
白色的东西依旧在沙漠尽头的天边飘,五个人忽然走得飞快,奔跑,比野兽还快的奔跑。烈日西垂,晚霞鲜红如血,在野兽一样的奔跑中,一个又一个男人倒了下去,蓝天也倒了下去。青青从蓝天的背上下来,唯有青青站着。
青青忽然明白了,苍白的脸恢复血色,绽开笑容,笑如桃花,那白色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梦里出现的白色女子?她是不是在引导他们寻找宝藏?
忽然青青听到了一串忧伤苍凉愤怒又满是希望的笛声,笛声从沙漠的四面八方传来,缭绕不绝。
然后青青就看到一袭白衣女子从沙漠的远方飘来,满脸的笑纤细的手指紧握白笛,飘到青青眼前,青青的整个人已经化成一尊雕塑,已经完全被眼前美得不似人间的女子迷得凝固。
仙笛声戛然而止,白笛隐去,长袖一舞,整个人舞成了风的漩涡,海的波涛。
青青又听到击鼓声,战士排山倒海的呼啸声,也听到一个男人轻浮的笑声,奄奄一息的声音,垂泪的声音,一曲舞尽,白衣女子的脸有未干的泪痕,青青的心也似被刀绞般的痛。
白衣女子飘向远方,消失后青青发现沙上白衣女子遗忘了她的白笛。
捡起白笛在手中化成了一幅画,白衣女子在国王的床榻边,奄奄一息的声音是国王的,垂泪的声音是国王的,国王断了气。
白衣女子来到沙漠之巅杀死了夺得无数宝藏的士兵,因为那些宝藏是白衣女子的国家的,白女衣子是断了气的国王的女儿。
从此关于国王的女儿是仙是狐就在她的国传开,可以肯定的是从此没有人再见到国王的女儿。
画卷合上,青青感觉到一阵疼痛和窒息,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梦,自己正躺在沙上,蓝天正用尽全身力气的在青青的心脏上压,蓝天的耳朵完好无损,没有人倒下,原来自己在蓝天的背上时就已经睡着,所有人都眼神复杂地看着青青。
青青从沙上站起来,挤出一个冰冷地笑,说:“宝藏就在这附近,我们要仔细地寻找。”听见这句话,四个男人的表情并不是赴尽千山万水后终于收获了果实的狂喜,而是白,一种死般的白。
没有人能够形容得出这一刻每个人从骨髓里升起的恐惧,就连青青自己也因为恐惧,脸变成呐喊的形状,纤长的手指堵在张成圆圈的嘴巴上,才没有发出令人崩溃的嘶喊,而青青几乎已经要崩溃,她实在无法承受这种突发的诡异变化。
明明醒来什么也没说,嘴却不由自主地张开,明明不知道宝藏在哪里,一个粗矿的男声却说出这句话,没错是粗犷的男声从青青的嘴巴里发出来。
随即,四个男人的表情又突然的变化了,四张惊恐得毫无血色的脸忽然绽放成四朵雪白的笑,惊恐的眼里不再有惊恐,有的是炽烈如火的贪婪,四双眼睛射出的四道火光几乎要将青青融化
“我们走吧。”海洋抹了一下肥脑门因为激动声若蚊子的对青青说。
青青在前面走,此时飘荡的白色东西早已不见,鲜红如血的晚霞也不再鲜红如血,天以流沙的速度黑暗下来,吞没五个人。
五束矿灯光在沙漠的黑暗深处亮着,除了脚踩沙的声音外,没有其它的一点声音,天地一片死寂。
走得每个人都处于假死状态的时候,青青的矿灯光忽然就射到了一株绿树上,每个人都有了精神,因为有了生命的存在。
却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树,这种树比青青高一点,青青一米七三,树叶细长象金条的模样,树干是黑色的,大瓣大瓣附在树干上的黑皮象五步蛇身上在放大镜下放大的斑纹,大家都有了恐怖的不祥之兆。
忽然,风平浪静的沙漠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飓风,掀翻树干,树被连根拔起,五个人被吹散。
青青抱紧树干,在天空飞。
飓风停下,沙漠上除永远也数不清的沙外,什么也没有了,甚至连那株树和五个人都消失得了无踪影。
天地一片肃杀,荒漠之上没有一个生命存在。
荒漠之下呢?一间破败的用石头筑成的屋,一张能容下十个人坐的石头圆桌,半墙无数七彩斑驳的佛的画像,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右眉上有一颗红痣手握白笛在吹的女人。
石屋的屋顶是空的,一眼能望见没有云朵的天,细沙随着天上绽放的光芒流进石屋。
渐渐流成三座沙坟,靠墙的沙坟动了,一只纤细黄色的手伸出来,然后是胳膊是一张被沙覆盖的脸,青青黑色的衣和白色的裤子白鞋里都是沙,青青成了一个沙人。
两旁的沙坟也动了,蓝天海洋出来,也满身是沙,所幸没有人受伤。
这时候三个人又听到了一阵笑声,笑声如铃,是女人的嬉笑声,笑声很短,短如烟火。
循声而去,被一扇石门挡住,石门左墙有一个烙饼大的凸出,看过无数电影,断定那是机关,双手按上去,果然,石门开了,被石顶的两根弹簧弹开。
黄沙随着石门的弹开簌簌落下,透过流沙,三个人的眼珠瞪得都象要从眼眶跑出来,因为这也是一间石屋,四面是石墙,门若关上,人在里面根本无法呼吸。
四面石墙红如血,蓝天用瑞士军刀刮墙上的红屑肯定地说:“这是人血。”
石地上堆满人的骷髅,骷髅也被人血染红,妖异的红光在屋里飘荡,看见这一幕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吓得魂魄飞散的。
几乎堆到屋顶的骷髅突然发出嘎吱的响声,轰得一声倒下砸在三个人的身上,女人的嬉笑声从骷髅里传来,三个人几乎要被活活地吓死。
笑声瞬逝,黄沙流下,迅速埋没三个人,沙堆满石屋,屋地塌陷,三个人又掉下,屋底下是堆满沙的沙丘,三个人掉在沙丘上,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沙丘外,除了意识还在,根本无法动弹,也没有力气说话。
旁边是大山尤桑,尤桑瘦长的手在摆弄收音机,女人的嬉笑声就是从这个收音机里传来的,尤桑说:“我们被昨晚的飓风刮到这里就听见了女人的嬉笑声,在沙中找到这个收音机,无法预测的沙漠深处,百年不见人踪现在怎么会有现代的收音机在,一定有现代人来过这里,于是我们寻找发现了足迹也发现了几具腐烂还能看清完整脸的尸体。”
恢复了力气,站起来,青青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受伤了,蓝天海洋的头被人骷髅砸破,血混合着沙已干涸。
跟着尤桑找到腐烂的尸体,尸体是现代人,因为以尸腐的程度看,死亡时间最长不超过三十天,尸体的形状也让青青想起在房东老太婆屋里所见的人血形状,简直一样,虽已腐败,还是能看清那些尸体的喉咙是空的,一切诡异而让人陷入无限的恐惧。
“把地图拿来。”青青突然对海洋说。
青青的声音又变回了女声,或许,昨天发出的男声完全是因为第一次来到沙漠,声带出现了问题,随着梦里的情节潜意识的脱口而出宝藏就在这附近。
海洋拿出了地图。
“打开。”
海洋打开了地图,大家都不解的看着青青。
青青从还没丢的黄布包里拿出了弯如月的刀,刀锋对准了海洋的额头说:“地图需要你的血。”
“你胡说什么?”海洋脸扭曲得很丑陋的怒吼。
“在地图的角落有一条写道,我必允主人的血,沙漠外,我没有看见这一条,现在我看见了因为在山巅的时候我想起绘图师画师,一幅画能有几层,地图也应该可能有,但是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它需要血才显示,你拿着它,就需要你的血。”青青的手指在地图的左下角满面狞笑地看着海洋说。
海洋把肥脸投向了三个男人,三个男人的眼里射出的光,射得海洋不寒而栗。
一只瘦长的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猎枪,枪眼对准了海洋的额头,握枪的尤桑说:“在山巅我也是这样对青青的,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意外,我们都会溃败而亡,我相信青青。”
海洋终于象全身的骨头瞬间被抽去的瘫软下来。
青青的刀锋划过,刀声响,血飙出,从海洋的手指,溅到地图,地图果然在变化,红色的线形文字和线路退去,黑色的建筑出现,建筑入口是青青蓝天海洋被沙埋葬的地方,建筑成两层的长方形,这里或许就藏着无数的宝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要找到它了。
看见地图变化,浑身的骨头如被抽去的海洋感觉骨头又回来了,已经忘记手指还在滴血和痛,眼里放出贪婪的光,浑身颤抖不止。
于是五个人沿着长方形的建筑寻找,一口漆红的棺材出现,揭开棺材里面果然堆满了发着黄光的金条银条还有无数的珍珠玛瑙钻石手镯翡翠瓷瓶画。
正当大家都陶醉于发现宝藏的喜悦中的时候,身后,一袭白衣女子悄然出现冷冷地看着他们,青青回头就看见了白衣女子,跟随白衣女子消失在石廊,沙漠外,又行五公里。
白衣女子用纤细的指甲很长的手指扒沙,手指出血,沙中出现一个圆洞,刚好容身一人,白衣女子跳下去,青青也跳了下去,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白衣女子拉住青青的手,白衣女子的手冰凉。
“你是谁?”青青心在狂跳的颤抖地问。没有回答黑暗无声。
不知在黑暗中又穿行多久?“咔嚓”一声灯亮了。四壁辉煌,墙上是青青从没有见过的图画,和在石屋口所见的不同,这里全是美艳如仙的美女,眼眸含思含笑。
白衣女子笑了,露出贝齿,凝视着青青:“你看哪一位是我?”白衣女子的声音宛如天籁,象从遥远的西域飘来。
青青用眼仔细的搜寻,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对的,因为我根本不在上面。”白衣女子咯咯娇笑着说。
灯又熄灭。
一双手掐住了青青的喉咙,青青想咳嗽,咳嗽不出来,就要断气,右膝盖顶住白衣女子的肚子,白衣女子的手松开。
黑暗中白衣女子说:“他们说前世我是一只狐,所以今生要被轮回的囚禁不能爱。”
“有一年,夕阳如樱花飞舞,一个长袖飘扬骑着白马的男人从河边经过,那时满湖的红菱都熟了,我和我的姐妹在湖边采红菱,四目交汇,我的心就融化成浓烈的酒,喝一口醉了漫漫的一生,从此相思成刀,刀刀蚀骨。”
“那片湖,便是国与国的分界处。”
“后来我知道他是敌国的王,明知不能跋涉不能相爱,却偏偏不顾一切的去跋涉相爱。”
“那时我一定是被爱情醉昏了头,倒在君王怀,倒在君王怀就再也没有幸福来。”
“王室的床头,悬着一把宝剑,宝剑出,闪寒光,一条龙跃于剑面。”
“看着王举剑时下巴粗粒的胡子,我抚摸,微笑,想象王在战场上呼喝着挥剑杀敌,允尽敌人的血,唯一没有想到他会允我家人的血。”
“在王的皇宫住了三个月的一个夜晚,望着满天的星斗和圆月,我忽然很想家,向王告别却在湖边被船长掳去。”
“父王派我哥征战,青山绿水风静云白,没有人想到这里会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从此无数的家庭破碎,无数的父母心死。”
“王从船长那里把我救出给我换上一身白衣,阴鸷的目光里露出冷笑,面沉似铁,用白绸布擦拭着宝剑。”
“我哭了,因为我忽然发现王距离我好遥远遥远得就象从不曾相见,又觉得很近,近得只有一步的距离,一步便能杀死我的父母兄弟灭了我的国。”
“剑入鞘,随王骑上血汗宝马。”
“山上是我哥,眼里布满血丝的愤怒,山下王的剑锋抵在我的脖子,用我交换全军投降,全军投降了,我离去,王将战俘全部活埋,这战大败,父王也病蚀心骨,疾殁了。”
“你说我是不是一只狐,一只到哪里哪里就有灾难和死亡的狐。”
青青能感觉到她的悲苦,在黑暗中静默。
灯再亮时,已没有白衣女子,地图上说的似乎就是白衣女子坐在沙漠之巅等待虏获无数宝藏的王归国,含泪将最挚爱和最痛恨的人消灭。青青不知道白衣女子说这段经历的意图,也不明白两百年前的女子为何还能在现在出现。白衣女子消失,这里四面是墙,没有出路。而这个时候,蓝天海洋他们或许已在搬运宝藏离开,青青无比的焦躁。
四面墙突然剥落,一排黑袍人和一排骨架立在四墙,他们曾经与青青在梦里相会,经过百年的时光,他们依然存在,却没有人能够逃脱生死。
骨架后面有个暗盒,转动,出现一间密室,满屋的蓝比海还蓝的光包围住青青。
蓝宝石的光成菱角形地射向四面八方,只要拥有一颗蓝宝石一生就不用再愁,青青的手触摸到了蓝宝石,屋顶坍塌了,青青逃出,到了沙漠上,一颗宝石也不曾拿到。
血红的太阳升上正空,饥渴折磨着青青。
一串佛珠一样的血迹延伸,青青的心骤然一紧,知道四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不是受伤就是死亡。
沿着血迹寻找看到躺在沙漠上的海洋,海洋的胸口不停地冒血,脸已苍白,鲜红的双手抱着很多宝藏。
“是谁干的?”青青扑上去,两条细长的眉毛皱成了剑形地问。
其实不用问,看胸口的伤就知道,一定是尤桑干的。
青青扯破自己的长袖,包扎海洋的伤口。
海洋笑着摇头,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受这样的伤,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等死。
青青还是包扎,海洋的血手搭在青青的双手上声音嘶哑地说:“你知道吗?我就是你的老板,你在菜市场捡的五百块钱是卖鸡蛋的人放的,房东老太婆被我收买了监视你,你在森林见到的白色怪物是我。”
“夜晚,偷走你的宝藏地图的是房东老太婆,老太婆被我雇的杀手杀死,杀手被我杀掉,所以宝藏地图在我手里,是我把你放在车上的。”
“我的公司破产后,我百无聊奈的上网,看见你有特殊能力的新闻,得知你的一切资料,荒唐的想法在我的脑海形成,利用你帮我寻找宝藏,就雇佣你到网上浏览怪异的帖子,我不是要你从浩瀚的怪异帖子里寻找什么?是为了你能留在老太婆的房子里。”
“他们三个人也是我雇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到底是谁干?”青青再问,可惜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海洋已经死了。看着海洋的尸体,青青流出几颗泪,愧疚的泪,其实地图需要血,任何人的血都行。
一种无边的恐惧空虚和孤寂包裹住青青。
落日黄沙,大漠无情,比大漠更无情的是人心。
青青悲伤的表情被愤怒取代,握紧双拳,看了自己的老板最后一眼,抽出腰间的双刃刀,沿着血迹,以一种极特别的姿势和节奏走到发现宝藏的地方。
宝藏四散零落,杳无一人,大片的血流淌,这些血不是海洋的,他们之间也有人受伤或死亡了。
听到“砰”得一声枪响,跑到枪响的地方。除石屋里的一片黄沙外什么也没有,有血从石缝流下来,才想起地宫有两层。慌张地寻找上楼的入口,石屋没有入口。
跑到有无数宝藏的地方,把漆红棺材里的所有宝藏都扔出来,棺材底是铁网拉开铁网铁网下面是石梯,沿着石梯而下,到看不见尽头的石廊,走了一半,黑色的石梯出现,沿着石梯上去,到平坦的阳台,看见对面的墙上,钉着尤桑,成十字架形,额头中央被子弹射出一个洞,两只眼睛不甘地瞪着,仿佛在控诉凶手。
从额头往下到四肢都被刀划过,是用瑞士刀划的,凶手太残忍。蓝天、大山现在在哪里?他们一起杀了海洋、尤桑?还是凶手只有一个?他想独吞宝藏?凶手为什么要杀尤桑?尤桑的身边并没有宝藏。血还是热的,火药味还在弥漫,凶手没有离开很远。
这时一团巨大的黑影在墙上晃动,黑影迅速落下,是铁网,青青已经躲开。瑞士军刀直扑青青的面门,青青朝左闪,一缕细长的发飘落。
蓝天狰狞地笑着,蓝天的身后站着那个女人,那个绝色的白衣女子。可是当绝色的白衣女子揭下她的脸皮后,青青的整个人在一瞬间被击中。那是一张红色的脸,五官扭曲在一起,甚至分不清眼睛鼻子嘴巴,虽然分不清眼睛嘴巴鼻子,青青还是只看一眼就认出她是自己的同事。
时间退回到一年前的夏天,青青是广告公司的经理:“晓云,你又迟到了。”青青对入职不久的晓云冷冷地说。
晓云没有理青青,坐到自己办公的位置边喝咖啡边翻娱乐杂志看。
青青收走晓云的娱乐杂志,晓云把满杯咖啡泼到青青脸上,身材火辣的晓云大步流星地出了办公室。
青青约晓云晚上出来。
晓云如约而来,双手背在背后。
青青的双手插在裤兜,左手握着打火机、右手紧握汽油瓶,看过网上的新闻,官二代求爱不成,毁了少女的容,晓云如不道歉,就用这样的方式吓唬她。
寒光闪闪的匕首在青青的眼前一亮,刺痛就从青青的大腿传来,晓云竟把匕首插进青青的大腿。暴怒的青青毫不犹豫的就把汽油泼到晓云脸上,打燃打火机点燃晓云脸上的汽油,然后就听见晓云狂呼大叫的声音。青青大笑着离开,无边的快感压倒从大腿传来的疼痛,连夜离开这座城市。后来听说晓云因毁容而自卑得跳河自杀。
事情变得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太多。
蓝天的猎枪指着青青的脸。冷汗从青青的脸上流下。
蓝天冷冷地说:“你现在觉得非常奇怪是不是,我告诉你,晓云是我的女朋友,晓云没有自杀,我们到处找你,从新闻上发现你的踪迹,跟随寻宝的队伍来,一路本想杀你,想着无数的宝藏暂时忍住了。”
“寻得宝藏后,戴上面具的晓云把你引开,编造你告诉给我们的传说,让你在自己的梦里永远睡去,你竟然能够找到出口,找到我们,现在就是你死亡的时间。”
就要扣动扳机,蓝天却趴在了地上,青青闪开,枪声响起,子弹射入尤桑的小腿,蓝天趴在了地上是因为满身是血的大山扑在了蓝天身上。
青青抬起右腿踢掉晓云的瑞士军刀,双刃刀抵在晓云的脖子上,晓云一动也不动。
蓝天翻身就要对大山开枪,青青的双刃刀划破蓝天的脖子,蓝天的表情非常奇怪,然后血就从蓝天的脖子飙出,大山用猎枪击中蓝天的脑袋,蓝天挣扎了几下就死了。
从大山的口中青青知道他要杀蓝天的原因,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因为大山说完就断了气。
“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我坐在出租车里打盹,来了两个青年,都戴着大号口罩,要我载他们到漆黑无人烟的乱路上,到了目的地,其中一个拿出一把刀抵在我的腰,寒冷的声音说。‘把钱拿来!’我拿出了所有的钱。”
“两个牛逼青年下车了,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没想到握刀的青年竟然来到窗口,我还没有来得及踩油门,只感觉眼冒金星,整个脸火烫一般,他们扬长而去,我的脸上就留下这道疤痕。”
“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段经历?”
大山已经气若游丝,声若蚊声,虽满脸恐怖,眼睛却如婴儿的明亮,青青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用手托着大山的头,泪水流到大山的脸上,因为这条命是大山救的。
“因为那个拿刀划破我脸的青年就是蓝天。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我听见蓝天说出第一句话起我就认出了他,我自我介绍后,我想那时他也已经认出了我。找到宝藏后,再上路,伺机杀他,突生变故,他突然夺走尤桑的猎枪,杀了海洋,追杀尤桑和我。”
“我躲到石屋,听见枪响,出来看见尤桑成十字架的被钉在墙上,钉她的就是这个女人。”大山的眼珠转到晓云身上。
“我握刀准备从背后突袭蓝天,蓝天却发现了我,我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竟管奋力搏斗,还是身中无数刀。本来我以为再也报不了仇,你的到来却让事情发生转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让他命丧黄泉,现在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大山笑了,血泡从嘴里冒出来,瞪得很大的眼睛渐渐失去光泽,成死灰色,闭上了,身体机械地颤抖几下就一动不动。
放下大山的头,望着站着的晓云,晓云的魂已经被吓飞到天外,只剩下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躯壳。
青青起来离开,晓云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青青转头对着晓云怒目而视。
晓云可怜巴巴地站着,捏着衣角。
“你不是跳河了吗?你怎么还不死?”青青继续咆哮。
晓云的三角眼流出泪水。
青青厌恶地瞥了一眼,继续走,发现晓云没有跟上来,回头寻找,晓云正抱着蓝天的尸体,准备割喉自杀,青青夺过晓云的刀,扔到远处拉起晓云跟着她走。
晓云笑了,这一瞬间,青青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美。
无数的宝藏还在,闪着璀璨的光,青青拿着白色的袋子,装满宝藏。晓云也拿着白色的袋子,装满宝藏。
两人穿过迷宫般的地宫到沙漠,沙漠无风,烈日毒辣。两串脚印延伸到天边,烈日西下,两人又饥又渴地倒在沙漠,黑暗吞噬白天的最后一丝光。
青青闭上了眼睛眼,晓云也闭上了眼睛。
血红的黎明从地平线升起,青青从无数的愁无数的痛无数的恐惧中醒来。旁边还没醒的晓云脸白如纸,青青轻轻摇醒她,她的眼里已逐渐失去光芒。
青青用刀抵着沙漠站起,背着奄奄一息的晓云,把晓云的宝藏扔了,一步一步往前走,前方看不见希望,希望在心中,到日落,把自己的宝藏也扔了。青青的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假死状态。三天后,青青在沙漠中是滚着前行的,推着晓云滚着前行。
晓云轻声说了很多次:“青青,你放弃我吧,我不怪你,若有来生我们还是姐妹。”
青青说:“我们都要坚持住,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弃。”那时,天上的白云象冬天的雪。
晓云再也没有说什么,嘴角挂着笑,青青也笑了。绿色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晓云也看见了,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两人滚到绿色前,绿草下是一片碧蓝碧蓝的湖水,湖水的旁边有一群洁白的羊,牧羊的孩子们在湖边戏水,羊群惊叫起来,牧羊的孩子们就看见荡尽风尘的青青和晓云。牧羊的孩子们围了过来,发出惊喜地叫:“她们还有呼吸!”牧羊的孩子们给两人灌水,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父母,不久,大人来,青青知道已经得救,放心地睡去。
再醒来,在蒙古包。见青青醒来,满脸慈祥的女人对着青青微笑,连忙倒了一碗酥油茶递给青青,有多久没有得到过如此时这般的温暖了?青青已经不记得,只是觉得过去太久远,久远到仿佛从来都不曾得到过温暖,青青端过酥油茶喝尽。从床榻下来,用普通话和女人交流,女人的表情很疑惑,却始终面带微笑,女人也叽哩咕嘟地说着什么?青青完全听不懂。
走出蒙古包,天低云低绿草肥美,牛羊成群,再也没有烈日黄沙,没有灭绝一切的无情环境。
午餐是丰盛的,晓云已戴上面具吃得比青青还多。虽然语言不通,还是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善意和快乐,这是一段美丽的时光,而美丽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丰盛的宴席结束,青青和晓云就要离开。
在陌生人们不舍的目光里迎着将落的夕阳走,走到陌生的镇,陌生的城。在火车站的候车室过夜,看着呼啸而过的警车警察警觉起来,知道再也回不去出发的那个城市,要亡命天涯。
第二天,到有汉人居住的城市,那里的人们说普通话。两个人迫不及待地上网,查社会与法下面的新闻,有关于老太婆死亡的新闻,经过警方的全力侦查已经破案,凶手已经死亡。无论青青怎么搜素,都搜索不到关于自己的一点信息,蓝天海洋大山尤桑的一点信息也没有。网上没有信息不意味着警方没有备案,因为警方在侦查老太婆死亡案的时候不可能不注意到她的房客已经失踪。蓝天海洋大山尤桑的失踪也不可能不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或许此时的他们封锁了消息正在全力追查,无论能否追查到,此后的自己也将永远生活在警方的追捕阴影中。
青青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闭上双眼,久久的思索,从沙漠之地那么恶劣的环境中顽强的求生回来,难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死亡?一连几天和晓云在城镇间流浪。终于在一个没有夕阳的午后,青青满脸凝重的对晓云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反复地思索过,我觉得我还是去自首。”
“你真的这么决定吗?”
“我觉得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给警方,或许能得到宽大处理,或许不会被判死刑。”
“你不会供出我吧?”晓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青青的眼睛问。
“你不跟我一块去么?”青青有些惊讶的反问。“只要我们把真实的事情经过说出来,我们都会没有事的。”青青抓住晓云的手说。
“可是我的性质跟你的不同,在那样的情形下你是出于正当防卫,而我是杀尤桑的凶手。”
“你错了。”青青纠正。“你不是杀尤桑的凶手,你任何人都没有杀害,因为尤桑是被蓝天用枪打死的,打死他后,你不过是用刀在他的尸体上划了几下,几乎没有任何罪,你不去自首谁能给我证明在沙漠里发生的一切?我想警方会把一切都调查清楚的。”
晓云答应了青青。
后来晓云对青青说:“你不要认为是你劝我去自首的,在网吧在城镇间流浪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在挣扎,我不是说过么?若有来生,我们还是姐妹,那么今生有难我们就更要一起承担。”
再后来晓云牵着青青的手走进公安局。
标签: 恐怖爱情故事之死亡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