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一个亲身经历的事儿。那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刚中学毕业,被分配到一个农牧团场的连队里,当时正值夏收阶段,连队里种的都是春小麦,当时兵团的农业机械化程度很高,夏收割麦主要是用牵引式康拜因,昼夜不停,跟班的也是白天晚上两班倒。小麦归仓以后,基本上到了秋季,野地里的杂草和芦苇都开始枯黄了。那时候每个连队里都有几十个年轻人,都是每年分配的学生,我们是才分配去的,刚步入社会,比较听话,什么脏活、累活,加班的活都分配给我们,我们毫无怨言,一帮涉世不深的男女青年,同吃同劳动,感到特别的开心。
晚上值班的活儿自然就落在我们身上了,我们无牵无挂,指哪打哪,党叫干啥就干啥。其实,晚上加班也没什么重累的活儿,主要是看场上的小麦,防止夜里牲畜偷吃,再有就是向团里的面粉加工厂运送小麦。
一天晚上,连里安排我们五六个男女青年,用马拉大车,向团里运送一车小麦,当时连队只有一台五五拖拉机,大量运送粮食的时候才用,一般都是用马车运送。我们在连队食堂吃完晚饭后,就去装车,然后就向团里运送,因为当时的路况不好,虽然只有八九公里的路,来回一趟也需要好几个小时,回到连里基本上都到凌晨两三点了。
记得那次驾马车的是一个姓孙的师傅,40来岁,特别能谝,一路上说笑话,开玩笑,问这问那,逗得我们前仰后合,感觉既轻松又愉快。卸完粮食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我们坐在空车上,连夜返回,马匹在返程的路上似乎也兴奋了,加快了脚步,有时还小跑一段儿,孙师傅依旧嘴不闲着,不停的讲故事,说笑话。
秋高气爽,满天的星斗不住的闪烁,半个月亮挂在空中,空气中已明显的有了几分秋天的凉意,四周朦朦胧胧的,马蹄声和欢笑声响彻周边原野和夜空,划破了四周的寂静,马路的两侧是高高低低、疏密不均的芦苇和杂草,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当马车走到一个只有几十米的缓坡路段时,有人提出小解,孙师傅便“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男女兵分两路,各占一边儿,等方便完,大家重新上车坐稳后,孙师傅挥鞭一扬,“驾”的一声,四匹马用力向前,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马车的两个轱辘似乎不转了,被马拖了几米远,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孙师傅赶快叫停,下车看了看两侧的轱辘,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从又坐到驾车的位置上,“驾,驾”连叫了两声,四匹马依然拖着轱辘不转的马车向前走了几步,如此又试了两次,孙师傅轻轻的说了声“不好”,然后使劲向后拽马的缰绳,让马车转了360度,向来时的方向急驰而去,我们都非常的惊愕,但谁也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马车照原路疾驰了一阵,然后在一个三岔路口上朝另外一个连队奔去,这条路与我们连队刚好是一个三角的形状,只是多走一些路程而已。马车在这条路上叮叮当当的奔跑着,孙师傅不断的扬鞭催马,口中不断的“驾,驾”地喊着,似乎是要甩掉什么,我们几个依然是摒声静气,被恐惧的气氛笼罩着,心跳也在加快,那种恐慌的程度至今还记得。四野也变得阴暗起来,一簇簇的杂草和芦苇,朦朦胧胧,隐隐绰绰,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那个连队,正朝着我连的方向而去,渐渐的放慢了速度,这时,孙师傅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们害怕了吗?”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应答,尽管看不清每个人脸部的表情,但可以肯定我们每个人都十分的恐惧。见我们没有应答,孙师傅又打开了话匣子,“你们不要怕,这种事我遇见的多了,刚才我们碰到了‘鬼打墙’,你们知道就行了,回去别乱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鬼打墙’,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随口问了一句,经孙师傅的解释,我们才搞明白,原来马车轱辘转不动,是被鬼墙挡住了,马车调转方向后就避开了鬼墙,车轱辘就可以转动了,我们恍然大悟。
那晚回去后,大家谁也没有再提这事儿了,既然人家不让说,我们只好缄口不语,再说当时的那个年代,宣传封建迷信是要挨批斗的。
这事过去了一段时间以后,有一天,与我们一起同车加班的小冯告诉我,那天晚上遇到的“鬼打墙”可能是孙师傅捣的鬼,他看见马车在掉头的时候,孙师傅动了一下手刹车,马拉不动车可能是他把手刹拉住了,故意捉弄我们,还说孙师傅这个人就爱装神弄鬼,连队里面的人都知道他喜欢讲鬼的故事,好像鬼都让他碰到了一样。
这事儿是真是假,小冯也只是怀疑,之后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这事儿,但心里面总是有个疑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鬼打墙”真的存在吗?
第二年我离开了那个连队,这事也就渐渐的淡漠了,不过我倒真希望那场虚惊是孙师傅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世界上有些事情,因为用现代科学的方法还不能作出解释,就容易使人产生疑问,甚至也容易被人蒙骗,认为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其实这都是迷信的思想在作祟,大家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