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花开》(都市励志小说)

大千世界 116 0

  内容简介

  小说主人翁是一对普通的工人夫妇,在改革的大潮中双双下岗,成为改革时期出现的新的阶层,即下岗工人阶层的一员。为了生存,也为了自身的发展,女主宁海珍外出打工,男主陈宏基失业后,在求职过程中,遭受颇多挫折,但夫妇俩坚持经受生活的磨练,终于迎来了花开之日。

  在改革的年代,作为普通的下岗工人,小说主人翁不抱怨不消沉,迎着时代浪潮奋勇进击,磨砺了自己,增强了自身的生存能力,获得了生存所必需的意志、韧力。

  本书28万3千字。

  小说特色

  一.本书是现实题材都市励志小说,细节刻画真实,生动感人,催人奋发。

  二.此书是反映下岗工励志的开山之作,在不断深化改革的今天,一批又一批的下岗工走向职业市场,这已经成为我国企业改革的常态,这本小说对能够对这类群体起到正能量的励志教育。

  三.阅读本书对其他各群体、各类型的读者也会起到激励作用。同时,本书忠实地记载了国企改革的全过程,记录了我国转型时期的一段特定历史,既具有深刻的认识性,又有文学性、可读性。

  样张

  第二章

  第一节

  在人活着的每一天里,你痛苦得度日如年也罢,你幸福得如醉如痴也罢,时间之河只会径自向前流淌。经受痛苦煎熬的人,或品尝幸福滋味的人,都会在乎时间。但遗憾的是,时间却对他们丰富多彩的生命体验和感受不屑一顾,不会因为一些人痛苦而加速行进,也不会因为一些人幸福而停下脚步。

  陈宏基和宁海珍婚后生活一晃十几年了,在最初的几年里,隔三差五地就要吵一架。其实,如果冷静下来,细细去想为什么要吵?值得大动肝火去吵吗?那么,双方绞尽脑汁也可能寻找不出能够摆上桌面的吵架事由。

  正如在俩口子初婚吵架那阵,陈母对他们说的:“你们吵么子哟?!”陈宏基每在吵架之后会暗自思量,觉得母亲的这句话堪称经典。是呀,人生几何,在有限的光阴里,我们为何不活得快乐一些?不活得轻松一些?为什么留心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让生活中杂七杂八的事情或不中听的话语搅坏自己的心情。

  现在,东东已经读初中了,而宁海珍正在攻读会计师职称考试的有关课程,陈宏基在业余时间里撰写一些文史小稿子。一家三口,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大概由于宁海珍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事业上,没有过多的精力纠缠她与陈宏基的芥蒂之怨吧,因而俩口子这些年来基本无“战事”。

  宁海珍原本是一名车间工人,四年前,她所在的厂财务科因为缺少人手,便就地发掘人才,在厂内公开招聘两名财务人员。宁海珍在众多的竞聘者中脱颖而出,被聘为财务科见习会计员。进了厂财务科后,她一鼓作气参加了会计员、助理会计师、会计师的职称考试,居然一路过关斩将,短短三年就拿下了会计员、助理会计师、会计师三职称,让财务科的同仁们括目相看。而宁海珍也由见习会计员一跃成为主办会计。

  但遗憾的的是,宁海珍所在的厂经济效益每况愈下,不少有技术专长的人都纷纷走穴,或者托关系调到经济效益比较好的单位。宁海珍在家里也常对陈宏基说,以后没有机会跳槽,至少要走穴,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当她每每说完这句话后,必定要向陈宏基叮嘱道:“不能对别人说啊,否则,让厂里的同事知道了可不好。”

  陈宏基每每听了宁海珍一本正经的叮嘱,就觉得她在人际关系上谨慎得过分了,过分得很可笑。

  不过,陈宏基所在的厂子情景更糟糕,在背负巨额债款之后,起死回生无望,只好停产。所幸的是,陈宏基是供水工,即使厂子停产了,但住在厂区宿舍的工人需要吃水,而吃水是要靠泵房从长江里抽水来供给的。

  车间主任把四班三运转班变成每人轮流上二十四小时班,然后在家休息三天。供水工休息的时间多了,虽然轻松不少,但没有奖金,只能拿一点微薄的工资。有几位供水工正打算停薪留职去做生意,因为只要找对了市场,赚的钱怎么着也比上班挣那一点死工资强。

  陈宏基也觉得在厂里死耗着,真的没有出路。可能哪一天厂子说倒就倒了,不如现在出去闯一条路。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如果真的要把这个想法付之现实,却很难。首先是缺乏资金,此外是缺乏有市场需求的项目。可以说,对于这两个基本条件,陈宏基都不具备。

  正在陈宏基感到进退两难时,一位平日关系很不错的同事来找他,愿意单方面投资与他合伙做生意,而且,项目也由这位同事去找,陈宏基不禁喜出望外。

  第二节

  一个面临倒闭的厂子,就像一个破败的家,人心惶惶,年轻的媳妇想着如何另嫁他处逃活命。有工人戏言道:“员工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当工厂的机器不再运转,工人们不再按时登上厂里接送上下班的交通车时,第一次意识到“找食”是人生的头等大事、难事。

  陈宏基和宁海珍的收入都很微薄,但宁海珍并没有抱怨陈宏基不会挣钱,陈宏基虽然不会挣钱,却能省钱。他把每月的工资全都交给宁海珍,自己只留下少许零花钱。而且,他几乎不曾添置衣裳,上下班都只穿一套工作服。

  能挣钱的男人固然会受到女人的青睐,但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能省钱的男人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男人。这种男人走出家庭,可就要吃瘪了,由于抠门,不仅女人要敬而远之,连男人们也会对其侧目而视。

  陈宏基不愿意做这种被别人侧目而视的男人,当然也不满足于做一位女人眼中的好男人。

  这天,陈宏基正在家中休假,同事小黄来了。小黄比他小十几岁,在车间当操作工。厂子停产后,也遭到回家自谋职业的命运。在厂子未停产时,小黄与陈宏基的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聊天。不过,小黄却很务实,不像陈宏基那样不伦不类的:身为工人,有时还要去做文人的“勾当”。

  两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好朋友,大概由于性格上的互补而产生相互吸引吧。陈宏基觉得小黄精明能干,遇事有主见,这些方面正是自己所缺乏的。而小黄那时正在攻读自学考试科目,因为陈宏基已经拿下了自学考试的专科文凭,小黄便常向他请教一些功课上的问题。

  小黄进门后,嘴角抿着笑容,照例问:“在家做么子啊?”

  陈宏基顺口答道:“玩啊。”

  小黄调侃道:“都要讨饭啦,还玩啊?”

  陈宏基笑了,说:“就是讨饭的叫花子,他也玩啊。”

  小黄坐下,翻了翻桌上的书,又放到桌上:“我们现在不是享受精神食粮的时候,要找食填肚子啊。”

  “你找到食物了吗?”陈宏基苦笑地瞅着他。

  小黄回答:“差不多吧。”随即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陈宏基,“我家附近有一家农贸市场,周边又有居民小区,还有不少单位,如果在那里开一个小饭店,早上卖早点,中午和晚上卖饭,一定会有生意的。”

  陈宏基问:“你想在那里开饭店吗?”

  小黄点点头,又补充道:“是想和你一起开饭店。”

  陈宏基兴奋起来,他知道小黄不是轻易拿定这个主意的,一定经过反复考察,反复考虑,直到感觉有九成以上把握。但他想到开饭店要有一定的资金,可自己家里寅吃卯粮,哪来的钱与小黄合伙做生意呢?

  小黄仿佛看透陈宏基的心思,当即说道:“不要你投资一分钱,饭店的全部投资由我负责。”

  陈宏基道:“那我就给你打工。”

  小黄更正道:“不是给我打工,是合伙做,算是股份制吧,我俩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你是人力股份,我是资金股份。”

  陈宏基困惑地说:“我不是厨师,怎能算人力股份呢?”

  小黄解释道:“如果你是厨师的话,那就是技术入股了。你和我一起做事,就算是人力入股。”

  陈宏基说:“这个股份我不能拿,即使拿了心里也不安。”

  小黄盯住他的脸,说:“开个小饭店最多只需要一万元投资,既然你不愿意要这个股份,就算你向我借了五千元吧,以后在每月的收益中扣除,这行了吧?”

  陈宏基觉得这个办法比较公平,就答应了。接着,两人便开始商量具体实施的细节,小黄提出让宁海珍出任饭店的会计,兼职也行。

  陈宏基道:“这件事我要征询海珍的意见,回头我再答复你。”

  小黄点头道:“那是,那是。”

  天色渐渐暗下来,小黄见时间不早,就急着要回家,说趁着老婆下班回来,把老婆拽住,和她商量一下。要不,作为麻将迷的老婆一搁下饭碗,就会急不可耐地跑到麻将室去。

  陈宏基只好说:“那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小黄“嘿、嘿”一笑,道:“我俩还客气么子哟。”

  陈宏基送走小黄,仍处在亢奋状态。他觉得和小黄一起干没错,小黄的眼光瞅得准:人活着就要吃,何况现在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们更讲究吃。开饭店虽然很辛苦,却能挣钱。陈宏基甚至想着若干年后自己也可能跻身富翁的行列,不免陶醉起来。

  一会,宁海珍下班回家,陈宏基便急不可待地把小黄的打算告诉了她。不料,他的话刚刚说完,宁海珍就以鄙夷的口吻道:“你拉倒吧,你不是那块料,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你的供水工吧。”

  陈宏基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那股兴奋的劲儿顿时消失殆尽。他呐呐地解释说:“开饭店暂时由小黄投资,他不要我出一分钱的。”他没敢告诉宁海珍那一半的投资是他暂借小黄的。

  宁海珍听后,撇了撇嘴角,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再说了,时间和精力难道不是钱吗?!”

  陈宏基无言以答。

  第三节

  过了两天,小黄又来到陈宏基的家,询问陈宏基是否拿定主意了。陈宏基苦着脸,半晌没吭声。小黄见此情景,心中料知大半,但他还是迫切想要知道个中原因。

  “开饭店的确很辛苦。”小黄试探地问。

  陈宏基原本不想把真实原因告诉小黄,担心小黄会笑话他怕老婆。此刻,在小黄用话语激将下,陈宏基吐出了真言:“我老婆不赞成这事。”

  小黄大惑不解:“你出去挣钱,这是好事啊,你老婆干吗反对?难道她嫌钱多扎手?”

  陈宏基老实说:“她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小黄不以为然地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啊。”

  陈宏基垂下头,一会,又摇摇头,显出无奈的模样,说:“我不想和她吵。”潜台词是:“我已经吵够了,吵怕了。”但这句潜台词是不能向人说的,这里应了“家丑不外扬”这句中国的老话。

  小黄因为常来陈宏基的家玩,与宁海珍也很熟,就说:“这件事我与宁大姐去说。”

  陈宏基听了小黄的这句话,眼睛不由得突然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说:“你看我真糊涂,竟然没有想出这个好主意。”

  小黄坐在陈宏基的家里,一直等到宁海珍下班回家。宁海珍是个待人热情的女人,况且,小黄又是她家的常客。此刻,她一见小黄,便笑着说:“你稀客啊。”“稀客”是本地方言,意思就是“贵客”。

  一会,宁海珍又说,“厂子已经停产了,你在忙什么啊?”

  小黄故作惊诧模样,说:“你不知道啊?宏基大哥没有告诉你吗?”

  宁海珍原想装佯不知丈夫与小黄合伙做生意之事,但眼下小黄既已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她也就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哦,这件事宏基告诉过我了。”宁海珍说。

  小黄径自说道:“宏基大哥为人忠厚,做事踏实,我觉得他是个干事业的人,早就应该出来干了。”

  宁海珍不以为然地瞥了瞥小黄,说:“我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也知道做生意是有风险的。宏基是个忠厚人,这没错,不过,忠厚的人一般不适合做生意。”

  小黄反驳道:“我们开饭店,以诚为本,就需要忠厚的人来打理,这样才会有回头客。”

  宁海珍说不过他,寻思一番,只好做出让步:“好吧,让宏基试试看吧。”

  小黄乐了,笑呵呵地说:“帮人帮到底啊,饭店的账还得请你这个大会计师打理。”

  宁海珍为难地说:“单位虽然现在经济效益不好,没有多少事情做,但每天也必须去上班点个卯。况且,我准备报考注册会计师,现在只嫌时间不够用。”

  小黄说:“我们是小本生意,账目不多。”他用乞求的眼光望着宁海珍,“嫂子,这事就当您帮小弟弟一把了。”

  宁海珍心软,经不住小黄软磨硬缠,只好答应让陈宏基与小黄去开饭店,并应允兼任饭店的会计。

  筹办饭店时,陈宏基暂时没有办理停薪留职手续,当上了二十四小时的班后,在三天的休假时间内,就和小黄去做一些筹备工作。

  在此之前,小黄就已经多次“踩点”,看好了一爿农贸市场的店面。这爿店面原来是卖电器的,店主没赚到钱,就退租了。

  这天,小黄与陈宏基约好去看店面,铝合金卷闸的店门拉到了底,店门正中黏贴了一张打印纸,上面印着:“此店出租”,后面是房东的手机号码。因为还没有与房东通气,房东不在现场,没办法打开店门,陈宏基只看了看店的周边环境。店的门口正对着热闹的农贸市场,附近有一所中学,还有不少单位和店铺。

  陈宏基觉得满意,就对小黄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房东,把店面租下来。否则,一旦有人先入为主,我们的一切美好设想都成为泡影了。”

  小黄正待开口,只见一帮人说着话朝这儿走过来,到了店门口,一位中年女人掏出钥匙,弯下腰去开店门。小黄见此情景,脸色刷地变成灰白色,而陈宏基也顿时傻了眼。两人便相互使了个眼色,走到一旁。

  “这些人抢先一步了。”陈宏基低低地说,嗓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小黄瞥了瞥店门那边,说:“也许那人和房东谈不妥呢。”他仍心存一缕希望。

  两人正小声嘀咕着,只听有人在陈宏基的身后喊了一声:“宏基,你在这干吗?”

  第四节

  陈宏基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就扭过头去,见是金老,不禁感到有些惊喜,便说:“是金老师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金老比陈宏基大二十多岁,两人已有十几年的交情,堪称忘年交。金老是一位颇有成就的专业作家,为人真诚、朴实。陈宏基在练习写作时,经常得到他的热心指点。

  金老伯的家离这儿较远,隔着两条街,如果是到这儿的农贸市场来买菜,却大可不必,因为在他家附近,就有一处繁华的农贸市场,在那儿啥东西买不到啊?!

  此时,金老伯的脸上浮漾着笑容,指着一位站在店门口的中年男人说:“这位先生想要租我家的小店铺,我和大女儿带他来看看。”说着,就问陈宏基,“你来这儿做什么啊?”

  陈宏基一下子语塞了,如果照实说吧,担心金老伯为难。倒是小黄头脑灵活,当即压低嗓音道:“不瞒您老人家,我们也是来看您的店铺的,正想看了后就去与您老人家商量承租的事情。”

  金老伯用疑问的眼光看着陈宏基,当见到陈宏基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时,便喊女儿过来,把陈宏基想要租这间店铺的事情告诉了女儿。陈宏基以前经常去金老伯的家,和金老伯的三个女儿都很熟,当然也包括面前的这位大女儿。

  金老伯的大女儿知道父亲的心思,当即说道:“爸爸,这事您做主吧。”

  金老伯笑呵呵地看着陈宏基和小黄,说:“你们的厂子不景气了,出来自主创业,我应该支持你们,这小店铺就租给你们吧,预祝你们创业成功。”

  金老伯的大女儿随即走到那位想要租店铺的男人面前,说:“对不起,先生,这爿店铺暂时不出租了。”

  那男人瞪大眼睛,困惑地问:“为么子?”

  金老伯的大女儿神色平静地回答:“不为么子。”

  那男人不满地嘟哝道:“这不是逗弄人吗?”

  金老伯的大女儿赶忙歉意地说:“先生,对不起。”就返身走回父亲这边。

  这时,小黄诚恳地邀请金老伯:“金老师,我们去酒店叙叙,庆祝租店成功,庆祝我们创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

  金老伯婉辞道:“不用破费,你们创业要花钱的地方多。”但经不住小黄和陈宏基的再三邀请,金老伯和大女儿便随同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店。

  席间,金老伯热心地说:“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够帮助的,一定尽力而为。”

  小黄不胜感激地道:“你能够把店铺租给我们,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陈宏基也说:“如果今天没有租到金老师的店铺,我们就会什么也干不成。”

  金老伯清癯的脸上浮起慈祥的笑容,连连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如果没有这个店铺,照样创业、发展,条条大路通罗马啊。”

  四人同席,居然有一半人滴酒不沾,便是金老伯和他的大女儿。小黄给父女俩要了饮料,而小黄自己和陈宏基也只能勉强喝二、三两白酒,但是,即使少有酒精的燃烧,大家也都很兴奋,有一种醉的感觉。

  小黄和陈宏基几次想询问房价,但话到唇边却屡屡吞回去了。金老伯大概看出两人的困窘,就主动说:“这个店铺是我家的老房子拆迁后还新房的,也没有花多少钱。再说,宏基和我有十几年的交情,眼下单位不景气,我能帮忙就要帮忙啊。”他提出不要一分钱的押金,店租从一千元下降到八百元。

  稍停,金老伯又以风趣的口吻道:“我给你的是优惠价,等你们赚了钱,发了财后,我就要提价的。”

  陈宏基觉得很过意不去,坚持要和别人一样,把店租定为每月一千元,小黄也坚持这样做,结果,金老伯拗不过他俩,只好答应了,但押金却坚辞不收。

  这次节外生枝的结局有惊无险,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陈宏基和小黄都感到这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商海波诡云谲,两人很快便尝到了在海中游泳的惊险不定,这是后话。

  第五节

  民间有一句俗语:“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这句话形容陈宏基此刻开饭店,最恰当不过了。

  当店铺租下来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装潢店铺、置办锅碗瓢勺,以及桌椅板凳。此外,还要申办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等。小黄认为开的是小饭店,没有必要花大本钱进行豪华型的装潢,只须简易地装修一下就可以了。在这方面,陈宏基与小黄取得了共识。

  而置办锅碗瓢勺也不太费事,但在置办桌椅板凳和申办卫生许可证这些事情上,却遇到一些麻烦。因为小黄的资金有限,便打算暂时去旧家具市场淘一些桌椅板凳,用油漆刷一下,摆在店堂里一样的使用。

  但6两人去旧家具市场后,却发现那些桌椅板凳根本不配套,如果将这些式样各异的旧家具摆放在店堂,就显得很怪异。

  “这个钱看来节省不掉。”小黄果断地说,“我们还是去买新的吧。”

  陈宏基一开始心里并不赞同置办旧的桌椅板凳,但由于自己不掏钱,不便拦阻。此时,他顺水推舟地说:“好吧,还是去买新的。”

  两人去了几处家具市场,看好桌椅的样式,但一问价格,却吓了一跳:一张小型长条方桌要价一百八十元,一张木质靠背椅要价一百元。如果置办十套桌椅,就要花去近三千元。两人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决定买下十套这价贵物不美的桌椅。

  这时,店铺已经粉刷一新,摆上崭新的桌椅,也颇有一番看头。两人以欣赏的眼光环视着店铺,心中充满了自主创业的愉悦。

  置办好这些“硬件”设施,两人就着手办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这三大证。在确定法人代表上,小黄执意要同时填写两个人的名字,但陈宏基说填写一个人的名字简单,最后仍然拗不过小黄,就把两人的名字都填写上了。

  没想到,这下子可惹了麻烦,不但在办理营业执照时,要两人同时去验明正身,而且在办理卫生许可证时,两人都必须去进行体检。

  本来办营业执照时已经跑了四、五趟,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又要同时去体检。这天,工商所办营业执照的同志通知他俩去卫生防疫站体检,并叮嘱在体检的当天早上,一定要空腹。

  这天早上,陈宏基破例没有下楼去买喜欢吃的大饼油条,只吞了两片感冒药,喝了半杯白开水。前两天,他在洗澡时着了凉,有点感冒,感觉身体不适。

  八点钟时,小黄在楼下用手机打他家的电话,让他下楼。于是,他搁下电话,赶紧下楼。只见小黄伫候在单元楼口,一见着他,就催促道:“我们抓紧时间体检,还要去布置店铺呢!”

  “好。”陈宏基答应着。两人就快步向防疫站走去。自从着手开饭店以来,陈宏基的日子就没有消闲过,虽然饭店还没有开张,而且,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并不复杂和繁多,但总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常常在半途杀出个程咬金,让人措手不及,疲于应对。小饭店“八字还没有一撇”,陈宏基就已经感觉身心疲惫了,更谈不上像以前那样看书写作了。

  两人来到防疫站,只见参加体检的人排成了长龙队,陈宏基顿时急得眼前冒金星。

  “小黄,看来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要扔在这里了。”陈宏基无奈地朝着小黄苦笑了笑。

  小黄倒是比陈宏基显得镇静,他用调侃的口吻说:“该排队的时候就要排队,既来之则安之。”他让陈宏基先排着队,自己慢慢踱到队伍的前面,瞅着队伍中比较松散的地方,就像锲子一样插进去。

  陈宏基在后面把小黄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笑骂道:“这个又奸又滑的狐狸。”不料,后面的人当即发现小黄的不正当行径,就嚷嚷起来,小黄只好灰溜溜地夹起尾巴溜回来。

  陈宏基讪笑着瞥了瞥小黄,解嘲地说:“这么多人体检,防疫站怎么不多安排工作人员啊?”

  小黄俨然以生意人的口吻道:“人手多了,开支就要增大啊。”稍停,便说,“我俩把一人放在这里排队,另一人去忙别的事情,等到这边的人排到前面了,再打电话把人喊来。”

  陈宏基觉得这个办法很有“效率”,就赞同道:“好啊,你安排吧。”

  小黄道:“你在这儿排队,我回去布置店堂。手机丢给你,如果排到前面了,就打店堂里的电话喊我。”

  陈宏基“嗯”了一声。小黄走后,他耐下性子站在队伍中,大约排了两个小时,终于挪到了前面。看看自己的前面只有三、四个人了,他赶紧打手机把小黄喊来。小黄上前缴了费,两人便依照规定程序,逐个项目地去体检。

  体检完后,两人都如释重负般地嘘出一口气,只等一个星期后来取体检表,然后办理卫生许可证了。这样,饭店的“软件”工作也结束了,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但是,等到陈宏基一个星期后来拿体检表时,一瞄体检表,顿时便傻了眼。

  第六节

  陈宏基的血液化验表的上方盖了一颗印着“复查”二字的大红印章,就像朝他瞪着的一对赤红的眼睛。他急忙往下看,在转氨酶一栏里,写着“增高”字样。陈宏基看不懂,就扭头问小黄:“我这是么子病啊?”

  小黄看了看体检化验表,说:“我也不懂,问问医生吧。”

  陈宏基忐忑不安地拿着表格去找医生,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医生只拿眼瞥了一眼表格,答非所问地说:“你过一个星期来复查吧。”

  陈宏基着急了:“我那店铺一个月的租金就是一千元,还要等一个星期,我们喝西北风啊!”

  医生朝他翻了翻白眼,忙自己的去了。

  有一位三十岁的女人走过来,朝他的表格上一瞥,说:“转氨酶增高啊,和我去年体检时一样,你是不是在化验之前吃药了?”

  陈宏基茫然地问这女人:“是呀,那几天我感冒了,化验之前的那天早上我吃了两片感冒药。”

  女人“哎”了一声,说:“这就是你‘转氨酶增高’的原因了,在化验之前不仅不能吃饭,也不能吃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的。”

  陈宏基半信半疑地盯住面前的胖胖的女人:“你也是来参加体检的吧?”

  女人道:“是呀,几年前我开了一个杂货店,兼卖食品,要办卫生许可证啊,每年都要到这里来体检呀。去年在体检前,我的血压升高了,就吃了一颗降压药丸,没想到转氨酶就增高了。”停了停,便又补充道,“和你一样啊,只好又复查了一次。”

  陈宏基一听,当即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声说:“我们哪懂这个啊,医生又没有打招呼。”

  小黄也十分生气,咬牙切齿地说:“我找医生算账去,凭什么事先不打招呼,现在出问题了,又要我们来复查,耽误我们的时间。X他妈的,我们的时间就这么不值钱吗?!”说着,就从小黄手中夺过化验单,气呼呼地奔向血液化验处。

  化验处的医生面对小黄的质问,只是不停地闪眨着眼皮,盛气凌人地说:“我们都打了招呼的,是你没有听清楚!”

  小黄气得脸都拧歪了,捏紧拳头,在这位中年男医生面前扬了扬,骂了句:“混蛋!你无赖!”

  医生的眼镜滑到鼻子尖上,怯弱地后退几步,说:“你敢打人?”

  陈宏基见此情景,害怕会惹出事来,急忙把小黄扯拽住,劝解道:“算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两人走出防疫站,一时间,谁都不吭声。

  “我不该吃那两片药。”陈宏基疚悔地说,“要不然,现在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小黄沉默一会,当即以斩决的口吻说:“管他呢,明天我们正式开张。”

  陈宏基吃了一惊,瞪住小黄说:“工商所如果检查到了,可就是无证经营啊。”

  小黄不以为然道:“不是早已把营业执照拿到手了吗?”

  陈宏基望着小黄的脸,没有把握地说:“三证不齐,开张营业行吗?”

  小黄道:“管他呢,先开张再说,傻子才等一星期以后啊!我算看透了,这年头,谁老实谁吃亏。”

  两人来到店铺,陈宏基见小黄把店铺布置得还像那么回事,心里积郁的那点不愉快就如烟消散了。

  次日,陈宏基天没亮就起床了。匆匆洗漱之后,就蹬着自行车来到店铺。此时,小黄还没有来。他打开卷闸门,跨进店堂,虽然昨天他已经把店堂收拾得清清爽爽,但此刻没有事情,他便又拿起拖把和抹布,把店堂的地板拖抹一遍,把桌椅擦抹一遍,整个店堂窗明几净、了无尘埃。

  一会,小黄来了,两人收拾了菜篮子,就去农贸市场采购。在买菜时,陈宏基忽然感觉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不禁吃惊地“啊”了一声:“是元科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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