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下旬，非洲的一个小岛上，举行了一场特殊的葬礼。
他的几十位妻子、几百个子孙，还有千余位哀悼者一起，参加了这场葬礼。
过世者名为Francisco Sabalo，但在当地，他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大老爹。
在新冠疫情肆虐的现在，安哥拉也已经宣布了大型集会禁令，禁止50人以上的聚会。
但在这场葬礼上，这位“大老爹”的子孙和亲友完全不顾可能传播的疫情，哀悼、哭泣、唱歌。
这似乎十分不可思议，但政府的禁令在这个地方，并没有那么的起作用。
在大老爹73年的人生中，他一共迎娶了49位妻子，其中7位最终选择和他离婚，但剩下的42位一直在他的身边。
而这49位妻子，一共为他诞下了281个孩子——其中125个孩子在他去世之前死亡，但他依然还有156名儿女，参加他的葬礼。
而这156个孩子，又孕育了250个孙辈。
也就是说，光参加葬礼的直系亲属，就有近500人。
在当地，如果你说起“大老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人们在说起他的时候，却往往不会说他娶了那么多老婆，有那么多孩子，而是会用尊敬的口吻提到他。
“他是一个完整的人!”
在当地人的评价中，“大老爹”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是基督徒，他受人尊敬，在乡亲邻里之间的口碑很好。
人们都纷纷称赞他忠于家庭，纵然他的家庭概念和其他人并不完全一样，但人们却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他的妻子儿女，甚至还有当地人，都会带着自豪的口气告诉别人：
他每个月都要花费1700多美元，养活自己百余个孩子。
这的确是了不起的成就，因为安哥拉当地人均GDP，一年才不过3600多美元。
而大老爹不仅做到了让自己的孩子们免除饥饿，甚至还让所有人都去念了书。
——“他是一个很重视教育的人，在当地担任小学老师，还发起了扫盲运动，希望让所有人的孩子都能读得起书。”
大老爹的妻子回忆说，他每年会拿出1500美元专门给孩子们购买学习用品，希望他们能够通过读书从事科学技术职业，改变耕种畜牧的命运。
目前，他有三个小女儿在医学院读书，还有两个小儿子在学习计算机科学。
在一年多以前，他被确诊出前列腺癌，去往其他地方寻求治疗。
“医生尽了自己的责任，但我的身体仍然虚弱，应当是上帝在召唤我了。”
“所以，我想要回家，在孩子和他们的母亲身边逝去。”
所以，在他的病情恶化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园，并在众人的陪伴与尊敬之中，阖上了双眼。
在他们的叙述中，似乎每个人都在为“大老爹”力争，说他是一个十分高尚的人。
但同时，我们依然会觉得有些困惑——
如果真的是那样高尚的人，又怎么会违反当地法律，公开实行一夫多妻制?
这样的陋习，却依然盛行，甚至光明正大，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
在非洲，一夫多妻制一直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大老爹”不是唯一，甚至不是其中最过分的。
比如肯尼亚就有一位名为Acentus Akuku的一夫多妻制代表者：在他刚满22岁时就已经娶了5位妻子，而在35岁时，已经娶了45位妻子。
他自称：“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的追求，因为我是真的帅。”
而事实是……他这句话确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他甚至在82岁的时候，还迎娶了一任妻子。
在100岁去世时，一共娶了130多位妻子，有200多个孩子。
他甚至给自己的孩子专门盖了学校和教堂，还给自己定了时间表，决定哪个时间去哪个房子度过。
非洲很多地区在说起这些一夫多妻制的家庭时，并不会有任何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在越落后的地区，这一观念越盛行：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各地，数百万妇女都仍然生活在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中。
在尼日利亚的统计中，三分之一的家庭为一夫多妻制，而这之中，有70%的人都是文盲。
这个文盲比例，要远远高于一夫一妻制度的家庭。
接受现代教育的程度越低，被传统文化的糟粕影响就越深。
部分非洲传统文化将家庭的大小、子嗣的数量看做是成功的标志：
你的孩子越多，你这个人就越成功。
在撒哈拉以南地区的女性，平均生育率为每名妇女5.1胎。
——拥有足够的财富和实力娶很多妻子，然后让很多妻子为自己生下更多的孩子，这是属于男性的荣耀，是男子气概的一部分。
这种持续千年的传统习俗，如果没有一场彻底的变革，是很难完全根除的。
部分国家已经立法反对，取消这一落后制度，却很难施行，把一夫一妻的观念推行下去。
还有一部分国家，干脆就认定“这是不能禁止的古老传统”，不仅不立法禁止，反而用法律保护起来。
蓝色区域：一夫多妻合法
橙色区域：一夫多妻非法，但并非犯罪
联合国曾经大力反对这种与现代社会核心的性别平等理想完全不符的行为，但
截至到2009年，世界上仍然有33个国家普遍接受一夫多妻制，其中25个在非洲。
很多联合国的人员都在敦促各国颁布法律，保护妇女尊严，拒绝一夫多妻制的宗教论据，并大力宣扬“一夫多妻束缚女性，还使其他风险增加”。
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似乎也不难理解。
在这些国家之中，能够真正对法律起决定性作用的立法者，往往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不愁有没有资本可以吸引到很多妻子。
如果真的实行一夫多妻制，他们反而是其中的受益者
甚至很多国家的立法者，他们的国王、贵族、官员，本身就有很多个妻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出台法律，挑战根深蒂固的父权制度?
姆斯瓦蒂三世国王与妻子和孩子们在印度举行的峰会上
但有受益者，自然也有受害者。
被剥夺尊严的妇女是受害者：乌干达的报纸上甚至经常会有同居的妻子之间互相用酸性物质攻击，期望能够得到更多青睐，或者得到更多遗产。
在底层的男性也是受害者：男女出生比例相近，有人结一百次婚，自然就有人无法结婚。
在这种婚姻制度中诞生的孩子是受害者：与一夫一妻制家庭中的儿童相比，他们的营养更加缺乏，在五岁前死亡的风险提高了16%。
但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婚姻制度，让艾滋病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在一夫多妻婚姻之中，多个性伴侣的存在让艾滋病病毒的传播率急剧上升。
在斯威士兰，第一例艾滋病出现在1986年。
但因为这里是一个鼓励一夫多妻制的国家，妻妾和孩子的数目是衡量男人的重要标准，所以艾滋病在三十年中迅速蔓延。
到2004年的报告中，这里产前妇女的艾滋病感染率达到42.6%，其中25-29岁的患病率为56%。
因为一夫多妻制，只要有一个人传染上艾滋病，就会迅速蔓延到整个大家庭之中。
然后，整个国家都被传染了。
这个国家的人均寿命，在2000年还是61岁，而到了2009年，已经变成了32岁。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甚至撰文指出——
“如果疫情蔓延势头不减，斯威士兰能否作为一个国家长期存在将受到严重威胁，可能将会灭国。”
在非洲大陆任何一个一夫多妻制的国家，几乎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在非洲,已有1600万人死于艾滋病,另有2500万人受到感染。
如果想要根除艾滋病，必须要设法改变这已经流传了千百年的生活方式。
一夫多妻。
或许，有很多不明所以的男性，仍然对这样的齐人之福充满盼望，希望自己也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成为人生赢家。
但现实，永远不会像幻想小说一样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