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松手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2020年8月,山东省菏泽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一起“玉米地埋尸案”进行一审判决。被告人王某某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一年前“中元节”的夜晚,他曾在杀人后,于一处玉米地里,偷偷埋下了一口棺材。
棺材里的究竟是谁?是怎样被害的?与被告人王某某又有何过节?
警方在一家棺材铺里找到了线索——
“玉米地被翻了,感觉像埋了东西”
2019年8月16日,山东曹县李堂村的周大姐,像往常一样,到自家承包的玉米地里查看庄稼长势。
当她走近玉米地时,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大吃一惊——
“有几把木锨在那放着,地给翻了,感觉像埋了东西。”周大姐觉得不对劲,赶紧报了警。
“初步勘察,玉米地里应该埋了一具尸体。”经挖掘,办案民警果然在地下挖到了一口简易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年轻的女尸。死者大约30岁左右,下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
“如果这个案子是一个常见的死亡偷埋案件,按理说不会这么草率就下葬了,怎么也得穿个寿衣。而这具女尸从着装上看,给人感觉就是,死得有些蹊跷。”
“不寻常”的迹象不仅于此。
“一般来说,偷埋尸体会做得很隐蔽,不该在现场遗留这么多东西。但他的鞋子、木锨、瓶子还有烟头,扔得遍地都是,这说明当时偷埋者很仓促,还有一定的恐惧心理,急于离开现场。” 曹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痕检科主任刘兴波表示。
经法医解剖检验,这名女子死亡的真正原因是——扼压颈部致窒息死亡。“这具女尸应该是刚刚被人勒死,随后抛尸的。”
“这个案子,可能不是一人所为”
办案民警立即对案发现场展开地毯式搜查。
在案发现场北边的东西小路上,有6把新的铁锹,还有一双布鞋,和四五个喝剩下的矿泉水瓶。民警断定,“这个案子可能不是一人所为,还有帮凶。”
与此同时,办案民警也对这具女尸的身份展开了调查,“看看近期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
镇政府联系各村支书前去辨认,但并无结果,“死者不是本地人”。办案民警又联系周边地市的公安局协查,但获悉近期没有失踪的妇女。
由于无法确定尸源,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这具躺在棺材里的女尸到底是谁?又是谁将其埋在了玉米地里呢?疑云笼罩在办案民警心头。
“他们从机井里抬出来一具女尸”
警方决定转变办案思路,以现场遗留下来的几把铁锹为线索,寻找嫌疑人,却并未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警方又决定以掩埋女尸的棺材为突破口,对案发附近的所有棺材铺展开排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量工作,办案民警在古营集镇附近的一家棺材铺,发现了线索——这家店里的一口棺材,和玉米地里掩埋女尸的棺材几乎一模一样。
棺材店老板告诉民警,案发前一天下午,有五六个男子到过他店里。经过讨价还价后,这几人买下了一口简易棺材,价值450元。随后,棺材铺老板便拉着棺材,跟着这几人,来到了古营集镇附近的一口机井旁。
“他们从机井里抬出来一具女尸,放进了棺材里。他们人多,我没敢多问,就拉着棺材跟着他们,去了玉米地。”当时天已经黑了,恰好又是中元节,棺材铺的老板“格外害怕”。
根据棺材铺老板提供的线索,警方立即对嫌疑人所驾车辆展开调查。
“我们发现了一辆棕色越野车,十分可疑。但是案发当天,这辆车的车主却在青岛。”
经查,该车车主是青岛李堂村的一个王姓村民。“调取周围的卡口监控后我们发现,司机跟车主不是同一人。”
原来,车主常年在青岛工作,案发前一天,他的车被同在青岛的堂哥王某某借走了。
“王某某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立即对其展开调查。
“我一想,挣的钱都给了她,越想越气!”
“一个月前,他回过老家一趟,跟老婆闹离婚。”一位知情村民透露,王某某在外面有情人。
办案民警连夜赶赴青岛,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很快锁定了王某某的位置。
8月17日晚,办案民警一举将王某某抓获,随即对其展开审讯,王某某对杀人抛尸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据王某某交代,他杀害的,是与他一同在青岛打工的女子刘某,两人为情人关系。
刘某跟了王某某两年,想跟他结婚,但王某某的媳妇不肯离婚。因为这事,刘某和王某某,渐渐产生了矛盾。
8月14日晚,王某某喝了点酒,回到青岛的出租屋里,再次和刘某争吵起来,随后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一想,近两年挣的所有钱都给了她,家里的孩子、父母、老婆,一分也没有得到,越想越气。”情急之下,王某某把刘某摁在床上,掐了她的脖子,足足5分钟。
“等我松手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酒醒后,王某某深知已铸成大错,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决定开车抛尸。
“我把尸体放进车后备箱,然后连夜从青岛开回曹县老家,先把尸体抛在了附近的一处机井里。”
随后,王某某和老家的朋友刘某某取得了联系,让他帮个忙,处理一件家里的白事。
“我和他说,家里一个亲戚未出嫁,十八九岁病死了,不能埋到祖坟,也不能让村里人埋,需要叫外边人埋,让他喊几个人帮忙,一个人150元。” 刘某某喊来了几位朋友,与王某某一道买了棺材后,将死者埋在玉米地里。
今年8月,菏泽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一审判决。
被告人王某某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其余六名帮助掩埋尸体的犯罪人员,也受到了相应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