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解之谜:河伯也曾闯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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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河伯 河神 河宗氏 闯关东 高句丽 野种建国 河伯外孙 朱蒙 罗马神话 夫余 分类:干吗不谈史系列

  未解之谜:河伯也曾闯关东?

  ——漫谈河伯古国的历史及高句丽等国的“野种建国”事件

  原创者:干吗不

  河伯,是我国先民曾经顶礼膜拜的黄河之神。战国魏文侯时邺地(现在河北临漳县)就有为河伯娶妻的习俗(将未婚女子投入河中祭祀河伯)。中学课文《西门豹治邺》讲的就是西门豹到邺地作地方官破除这种封建迷信的故事。

  然而如果有谁仅仅把河伯看做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那就错了。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文献里的“河伯”都是神,在有些文献里河伯是凡间的人,他是一个国号为“河”的国家的君主。

  《山海经注》引《竹书纪年》曰:“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绵臣杀而放之,是故殷主甲微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灭之,遂杀其君绵臣也。”这段话说的事情是:“有易氏”君主绵臣杀了商(即殷)国君主子亥,商继任的君主甲微为报仇向河国君主河伯借军队,最终灭掉了有易。这事件发生在夏朝(子亥、甲微都是夏朝时商国君主)。

  《水经注》引《竹书纪年》曰:“洛伯用与河伯冯夷斗”。唐朝徐坚著的《初学记·政理部》引《归藏》曰:“昔者河伯筮与洛战而枚占,昆吾占之不吉也。”这两条文献说的都是河国与洛国曾经发生过战争的事。这里的河伯叫冯夷,洛伯叫用。《穆天子传》载“天子西征,鹜行至于阳纡之山,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天子命吉日戊午。天子大服:冕祎、帗带,搢曶、夹佩、奉壁,南面立于寒下。……。天子授河宗壁。河宗伯夭受璧,西向沉璧于河,再拜稽首。祝沉牛马豕羊,河宗□命于皇天子。河伯号之帝曰:穆满,女当永致用时事。南向再拜。河宗又号之帝曰:穆满,示女舂山之珤,诏女昆仑□舍四,平泉七十,乃至於昆仑之丘,以观舂山之珤,赐女晦,天子受命,南向再拜。”

  此文大意是说:周穆王西征途径“河宗氏”(即河国)驻地,“河宗氏”国君河伯以祭司身份为周穆王主持了祭河大典(沉壁于河),河伯代表神“命令”周穆王致力于管理社会之事(永致用时事)。周穆王乃西周时代的王,这说明这时还有河国,河伯并不是某人的名字,而是历任河国君主的通称。

  从上述文献可以推测:在万邦林立的先秦时期,河国(河宗氏)虽然不是夏、商、周那样相继号令天下的超级大国,但他具有着类似“罗马教廷”那样的宗教地位,历代河伯不仅是河国的世俗君主而且还是世袭祭河神权的“教皇”。

  进一步推测:河国的特殊地位定是因为他的某位先祖曾经创下过了不起的丰功伟绩,后来被中原各国共同尊奉为了“河神”,这“河神”的后代,也就有了个很神圣的族名——“河宗氏”。

  也许正是这种特殊身份的保护,才使河国在夏、商、周三代长期存在。

  分析至此可以明白一个事实:“河伯”这个词在不同的文献里有不同的含义,有的是指河神,有的则是指河宗氏的首领。

  耐人寻味的是历史上的高句丽声称其开国君主邹牟王(生于西汉时代)是河伯女所生。这里的河伯究竟是河神,还是西汉时河国的君主?西汉时还会有河国吗?

  在吉林省集安市高句丽的遗址里有一块立于公元414年的“好太王碑”。其碑文记载:

  “惟昔始祖邹牟王之创基也,出自北夫馀,天帝之子,母河伯女郎。剖卵降世,生而有圣德。□□□□□。命驾巡幸南下,路由夫馀奄利大水。王临津言曰:‘我是皇天之子,母河伯女郎,邹牟王。为我连葭浮龟。’应声即为连葭浮龟。然後造渡,於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

  此事《魏书·高句丽传》亦有更详细的记载:

  “高句丽者,出于夫余,自言先祖朱蒙。朱蒙母河伯女,为夫余王闭于室中,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夫余王弃之与犬,犬不食;弃之与豕,豕又不食;弃之于路,牛马避之;后弃之野,众鸟以毛茹之。夫余王割剖之,不能破,遂还其母。其母以物裹之,置于暖处,有一男破壳而出。及其长也,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射也。夫余人以朱蒙非人所生,将有异志,请除之,王不听,命之养马。朱蒙每私试,知有善恶,骏者减食令瘦,驽者善养令肥。夫余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给朱蒙。后狩于田,以朱蒙善射,限之一矢。朱蒙虽矢少,殪兽甚多。夫余之臣又谋杀之。朱蒙母阴知,告朱蒙曰:‘国将害汝,以汝才略,宜远适四方。’朱蒙乃与乌引、乌违等二人,弃夫余,东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济无梁,夫余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伯外孙,今日逃走,追兵垂及,如何得济?’于上鱼鳖并浮,为之成桥,朱蒙得渡,鱼鳖乃解,追骑不得渡。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见三人,其一人著麻衣,一人著纳衣,一人著水藻衣,与朱蒙至纥升骨城,遂居焉,号曰高句丽,因以为氏焉。”

  上述两处文献记载大同小异。“邹牟”、“朱蒙”音近,为同一个人;“好太王碑”说是“天帝之子”,《魏书》说是“日子”,估计是忌讳将少数民族首领说成“天子”的原因。两处文献均称邹牟王的母亲是河伯女。事实上《魏书》之后的中朝两国史书(如朝鲜人写的《三国史记》等)关于邹牟王的母亲都采用了“河伯女”这唯一的一种说法。莫非邹牟王真的系河国公主所生?

  其实《魏书》在记述邹牟王显赫身世时一开始就用了“自言”二字,这二字充分表明了作者所持高度怀疑态度。那么我们现代人又该如何解读这神话呢?

  其实,这又是一个“野种建国”的事件。

  在避孕和堕胎技术都还不成熟的古代,一些女子因被强奸或偷情而怀孕,往往只能将“野种”生下来。这些野种一生下来就遭人厌恶,人们创造了种种扼杀他们的方法,如:“弃之与犬”、“弃之与豕”、“弃之于路”、“弃之野”。侥幸未被立刻杀死的,其成长过程中也饱受歧视、虐待、排挤(例如:“命之养马”、狩猎“限之一矢”)。其中个别有才略的会从歧视他的国家里挣扎出来,另立门户开创新的国家。当这些野种建立的新国家强盛到必须有自己的国史的时候,其先祖的野种身份便成史官们必须面对的问题。于是聪明的史官杜撰出了“感天而生”的神话。如:“闭于室中,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这神话即为其君主卑贱的出身遮了羞又为其君主“君权神授”之说提供了“伪证”。

  “感天而生”实际上是史官们记述“野种建国事件”的固定套路。例如:

  周朝的祖先名叫“弃”,传说是帝喾妻子姜原外出见一巨人脚印好奇踩了踩,随后便怀孕生了“弃”。众人不喜欢将其多次抛弃,都未死掉。然后又拾回养大。因其抛弃之事便起名叫“弃”。“弃”后来并没有继承帝喾的天子之位,而是建立了新的国家“周”。(参见《史记·周本纪》)

  再例如:

  罗马城邦的创立者是一对孪生兄弟——罗慕路斯和雷穆斯。传说他们是战神马尔斯与女祭司西尔维娅(按教规她必须独身守贞)的儿子。他们一出生就被人扔掉,后又被一头母狼喂养成人,最终建立了罗马。

  类似的“建国事件”还有很多。邹牟王的故事其实只是有一个老套的谎话。他的父亲不是“天帝”,母亲也不是“仙女”(河神之女)。

  但是邹牟王母亲虽然不是仙女,其身份却仍然存在两种可能。

  其一,邹牟王母亲是个出身卑微的女子,与河伯家族没有血缘关系,编造出“河伯之女”一说只是为了解释邹牟王出逃时平安过河,而追兵却被大河阻挡的情节。

  其二,邹牟王母亲本来就是凡间的河国公主,高句丽人编造了“鱼鳖并浮,为之成桥”的神话,使之夸大成了“河神之女”。

  西汉时还会有河国吗?围绕着邹牟王的神话我分析了好大一圈,结果仍对此问题仍然无法定论。只能说:可能有!

  那么假使河国在西汉时仍然存在,它又会在何地?

  那时长城以内早已普及了郡县制,长城以外蒙古草原先后为匈奴、鲜卑控制。那时的河国很可能同夫余、高句丽一样都存在于我国东北地区。

  据唐代张守节的《史记正义·赵世家》称:河宗“盖在龙门、河上之流,岚、胜二州之地。”这是说周朝时期河国所处位置大约就在现在的内蒙、山西、陕西交界一带的黄河附近。

  这个地点后来南面兴起了秦帝国,北面兴起了匈奴汗国。也许正是由于秦、匈奴等大国的不断挤压,河国最终被迫也走上了“闯关东”的道路。

  “河伯闯关东”目前只是俺的一种推测。是否真的如此可能永远是历史之谜。

  据《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记载,邹牟王之母(河伯女)最终在夫余国去世,夫余王“以太后礼葬之,遂立神庙”。也许某一天考古学家会在她的墓葬或者别的什么古迹中发现“河伯闯关东”的答案。让我们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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