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中国轨道》拍摄途中,李雪健被诊断患上了鼻咽癌。
收到癌症诊断书时,李雪健正在紧锣密鼓地拍摄,为了不毁别人的心血,他放弃了马上手术。
拍摄期间,有时候连一口水都咽不下,呕吐不止。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觉得不满意,哪怕导演喊过他也要重来,就这样坚持到最后一秒。
这是他的心甘情愿,也是他的底线。
他形容患病的感受:像被狠狠摔在地上摔烂了内脏的鱼,生不如死。
疾病严重摧残了他的身体,也深深地影响了他的人生态度和表演风格。
在此之后,他的身体提前进入老年,甚至比一般的老年人还羸弱,接戏的数量和份量都锐减。
对一个戏痴来说,这无疑是遗憾而痛苦的。
拍《一九四二》时,他曾毫不讳言: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我愿意和任何演员来竞争老东家这个角色。
病痛带给他的打击,不止这些。
谁能想到,像他这样级别的演员,也会被医疗费压得喘不过气。
一方面,当时演员的片酬跟现在没有可比性。
例如:98版的《水浒传》,作为当时最著名的演员,李雪健的片酬也才每集一万元。
另一方面,对明星来说赚钱最多最快的广告,他只在早年接过一个,还后悔了,从此再不涉足。
李雪健因此被称为中国最贵的男演员——无价。
又疼、又穷——不是没想过放弃,是亲人们用各种方式紧紧抓住他干瘦而绝望的手,陪他熬过了难关。
因为他讲不了电话,表哥田壮壮落情于笔:我们还等着再和你合作好几部戏呢,你也能再创造几个好的人物给观众;
儿子李亘当时只有13岁,还没来得及叛逆就长大了,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能平平安安;
他妻子甚至豁达地说:
“苍天还是厚爱他,让他改掉了多年不良的生活习惯,在他沾沾自喜自我膨胀脑满肠肥的时候让他清醒。病愈,他清醒,更静了。”
当然,这也让他的表演更丰满更传神。
当他攒够能胜任一个主角的力气时,接下的大部分作品都和亲情有关。
比如:《搭错车》、《父亲》和《嘿,老头儿》。
尤其是《嘿,老头儿》,他挑战了难度指数百分百的帕金森病人。
那令人称道的、一气呵成的3分钟长镜头,是演技,更是一颗满溢而出的仁爱之心。
所以,当2016年的白玉兰奖对此连个提名都没有,他那生性豁达又低调的妻,罕见地公开发声,替他不平。
一向温善和气的李雪健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坚决反对。
这其实挺让人意外的:
一、是太得罪人;
二、是以他的江湖地位,为着一个提名根本没必要;
三,这完全不像他一贯平和温软的风格。
也许,这一次他是认真的,如果一个奖竟然如此无视一个演员的伟大表演的话,这个奖的公正性何在呢?
这场病,大幅度改变了他的处世态度——虽然永远善良温和,但更豁达、更坦诚。
疾病可以把人摧垮,也可唤醒人的直心。
人生苦短,何不心直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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